叶飞羽没能睡着。

本来之前从来不觉得房间里的味道有什么，但是出去一趟，回来察觉出味道不对了，便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于是叶飞羽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之前他房间里没有什么味道，父亲生病他去医院陪床，对医院里的消毒水和各种药味不习惯。后来父亲不在，他自己住在家里，又总觉得那间房子里满是腐朽味道，好像自己住下去，也会像木头一样烂掉。

可是自己搬来这个公寓，完全是沈行秋的私人领域，全部都是沈行秋的味道。但自己却并没有花太长时间适应。

或许是最开始自己还是beta的时候就知道沈行秋身上带着这个味道，也或许是刚过来的那一个星期已经感受到了最浓烈的、易感期期间的信息素味道，也或许是自己心烦意乱没工夫关注这些东西只想好好休息逃避现实。总之自己很轻易接受了这个房间是带着玫瑰味道的。

现在甚至因为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压下了玫瑰味道开始不适应。

叶飞羽觉得事情有些失控。

但是又觉得这件事本来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从自己分化开始，事情发展就不是自己可以安排的了。

就像自己，先前根本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更不知道自己还会有生殖腔和假性发情。

想到这里叶飞羽简直要羞耻爆炸。

十五分钟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出个一二三四的叶飞羽还是起身，他用手背贴了贴脸颊。

一片滚烫。

叶飞羽熟门熟路地走到浴室，拘一捧凉水，带走试图带走脸上的热度。

过一会儿，等到脸不是那么烫的时候，他推开门，走到沈行秋房间。

房门紧闭。

沈行秋在家的时候叶飞羽不会到他房间去看，沈行秋上班的时候叶飞羽在家也不会进这个房间。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叶飞羽站在这个门口。

他伸手敲了敲门。

等了两分钟。

没有动静。

沈行秋不在房间？

叶飞羽有些疑惑，他站在沈行秋房间门口，转了个圈，最后疑惑的看向书房的方向，走过去。

书房的房间也是关着的，之前沈行秋不在家的时候叶飞羽可以进，但是今天沈行秋在家，叶飞羽怕沈行秋现在正在书房处理工作，自己贸然进去会打扰他。

于是他斟酌着，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有动静。

？人呢？

叶飞羽拿起手机，想给沈行秋发消息问一下。

可是聊天页面，两个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三天前沈行秋问自己可不可以把书房抽屉里的文件拿出来放到玄关等会让助理回来拿。

自己拿出来放好之后给他拍了照片说放好了。

他说谢谢。

自己说不客气。

现在沈行秋明明就在家里，自己不叫他，却在手机上问，好像也不是很好。

于是叶飞羽又转了转。

他看了衣帽间、储藏室、放映厅、小阳台……

最后抱着一种必然的结果走上了顶层。

顶层是健身房，还有一个露天泳池。

之前叶飞羽没事的时候过来过，但是他精神不好，也就是转了转，看了看那些器材，在跑步机上走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倒是沈行秋好像每天早上都会醒很早过来锻炼。

叶飞羽知道沈行秋有坚持锻炼的习惯——主要是共同度过了一周的发情期，就算是那时候心态爆炸极度抗拒并且因为各种原因迷迷糊糊不愿意面对现实，但是也知道沈行秋身材不错，肌肉线条结实流畅。纵然有先天因素，也断断缺不了后天锻炼。

但是叶飞羽一直没见过沈行秋锻炼，只是知道这件事，以为他会是每周抽出两天的时候去健身。

叶飞羽顺着楼梯往上走，手下是光滑的木头扶手。他不自觉的想到了那天早上。

第五天的时候——因为前四天每天起床沈行秋都已经在厨房了，于是叶飞羽的起床时间也开始越来越早。这天他定了六点二十的闹钟，在六点半之前推开门，终于发现厨房里没有沈行秋的身影。

叶飞羽就像是考试万年老二的学生终于得了一次第一，暗暗决定以后每天都这个时候醒。

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之前每次都比自己考得好的沈行秋是什么作息。

过了大概十分钟，等到叶飞羽把豆子放到豆浆机里，和了面糊正在做饼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羽？”

叶飞羽回头看过去。

沈行秋穿着灰色卫衣，从楼梯那里走过来。

身上带着水汽，并且有比之前都浓的玫瑰香味。

沈行秋说：“怎么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