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扭动挣扎，却始终挣不开锁链。

六一.二二三.一四六.一三三

心魔丛生。

赵长河吁了口气，进入客院把背上的飘渺放在椅子上，低声叹了口气：“我先给你解穴，至于心魂锁链是不敢解的。等佛门强者来了，一起研究一下。”

赵长河转头微笑：“我的期待，好像也不算错……你即使入了魔，也能讲道理……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蛮不讲理的人，即使你再有恨，也最多就是偏激点。”

飘渺翻着白眼，波旬心中暗笑。

波旬呵呵地笑：“他几次都是靠作弊，并不是真正能勘破。我再换个方法，这次他必死无疑。”

飘渺斜睨着他，真的很想说，你怎么这么菜……这个空间是幻、古刹是幻、僧侣是幻，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没有抵达你想去的襄阳古刹。

一边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锁链把波旬缠在椅子上，绑出了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造型：“这样你就只能被我调教了……”

这种仗确实难打，不到破幻堪真的水平真的能被玩死。赵长河虽然得到了真幻之书，钻研时间尚短，和波旬这种人心之魔确实不是一个水平。之前靠作弊逃过几轮，这一次是否死期？

却见波旬“娇弱无力”地揉揉手腕，舒活了一下筋骨，冷声道：“你不妨直接杀了我，假惺惺地解个穴有什么用？”

这种危机与以往所经历的都不一样，赵长河没打过这种仗。如果说历练，这不是在冲阵，而是在炼心。

“有两道我没能完全掌控的，一是上古白虎之意，二是剑皇的。”雪枭根本不信：“这二者都与赵长河无关，他怎么可能通过这两个追踪我？”

果然波旬很快就顺着这种话头，演绎出了赵长河期待中的飘渺回应：“你……你无耻！”

在你的地盘，我们在追杀他……然后说我被他追踪了？

手掌摁在赵长河后背，终究没有爆发气劲，悬停在那里。

魔化只是变了性情，可没有失去记忆。看着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的新伤，想起不久之前看见他在寒螭冰渊里的战斗。“历练”从来只是借口，他一直都在为了别人作战，为了朋友、为了妻子，不计生死遍体鳞伤。

“可你凭什么勘破？就算你有真幻之书能堪真破幻，但你修行不够，不应该做到！难道我露出了破绽？”

“怎么做？”

为什么会“看见”夜无名？因为那就是内心深处隐隐期待瞎子会在自己危机的时候出来帮个忙，觉得她不会坐视自己真成为波旬的奴仆，才会引发这样真实的天魔幻象。

“嚓！”赵长河一刀劈断一只魔化异兽的脖颈，黑色的血液喷溅，溅在他的手臂。

再这么下去，他也会入魔……人家飘渺入的是仇恨与戾气之魔，他入的是色魔。

“但他背上还有个崔元央，或者说飘渺。”波旬淡淡道：“他对飘渺有很难言说的情感，并且对入魔的飘渺还有期待，这种不应有的情感和期待……就是他的丧钟。”

“愚蠢的男人……明明知道我要杀他，做这种无用功！真以为到时候我会放他一马？”

却听赵长河道：“我不会杀你的……别说心魂锁链锁不住多久，就算能锁一辈子，我都不愿意一直锁着你。”

那眼神还愤怒不屈的，却偏偏有点闪躲，这种表现有个专业名词：“欲拒还迎”。

只不过魔化的性情未必领情……再不领情，也知道对方真的在保护自己。

“什么方法？提醒你，赵长河不是以前那些傻子，他的意志之坚定世所难寻，在明知道那些妻子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情况下，你幻化那些绝对没有意义。”

就比如这种话，平时的赵长河真不一定会说出口，是心中的欲望被波旬引动放大了，导致有点口无遮拦。一旦被这样循循善诱地引导下去，他就会坠入欲海。

赵长河慢慢靠近，唇距离波旬幻化的红唇仅仅一指之隔，听着波旬这话，却似是想起了什么：“是了……我不想杀你，但你会杀我的……我要防你一手……”

飘渺愕然发现，缠着自己的心魂锁链不知何时已经被解掉了！心魂锁链被用来锁了波旬！

飘渺本能地出手想要轰在赵长河身上，赵长河低声叹息：“至于吗？不要让我失望。”

继而连人带刀撞向前方，把一个魔化了的金刚撞得胸膛凹陷，星河剑从下方斜撩而上，空间搅碎，破肚开膛。

他真的有不应该的期待甚至是欲念，这一旦被波旬利用，死定了。

“咝咝”的腐蚀声冒起，赵长河迅速改组肌肉，把这特殊的强腐蚀隔绝于外，一刻不停地转了个身，替身后的飘渺挡下新一轮攻势。

就这表现，可不仅是要接吻，还要做真的。

飘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其实追逐在身后的雪枭才是最蛋疼的一个。

而这一次……也是为了妻子，为了崔元央？

崔元央临睡前的那句话泛过脑海——他也在保护你，你内心深处是知道的。

那眼神迷醉无比，动作猴急，手忙脚乱的样子，完全是色迷心窍又怕死的表现。

敌人在心。一旦把持不住，就彻底沉沦。

“是。赵王请先进客院歇息。”

波旬道：“你是以为入魔可以消除，还会成为以前的飘渺？告诉你，这不可能，性情已经起了变化，即使杀了夜无名，这个变化也不会消失。”

飘渺知道波旬所表现的就是完全是根据赵长河自己心中所想的去体现，是波旬根据赵长河的认知去演绎，那么对赵长河而言就不可能出现破绽。但话说回来，赵长河的认知中的飘渺是这样，不代表她飘渺真是这样的。飘渺也很想知道，波旬窥见赵长河认知中的飘渺，与自己有多大区别？

赵长河正在说：“你知道我不会杀你。无论你是原来的飘渺，还是入了魔的飘渺……”

天下哪有敢和波旬接吻的存在啊……

赵长河迷醉中的眼眸瞬间恢复清明，手中星河乍现，恶狠狠地一剑削在波旬脑门上。

“……你确信你自己能对付他？之前几次幻象都毫无作用。”

“什么测试？”

“我故意逼着自己考虑往襄阳去找古佛陀，让你明确窥见这个想法，连飘渺或许都认为我真的想去……但实际上此时若去，只是会给别人惹麻烦，我真正想的是事后再去。我以虚实之力外显了想去的念头，却遮住了想去的时间，果然你没有搞明白。”赵长河微微一笑：“所以当我看见襄阳古刹的那一刻，就清楚地知道这是假的，你表演得再真，也是一场从头到尾的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