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遗言？”

像是终于发现永夜就在旁边一样，崇宫澪扭头看了过来，浑浊的眼球只能映照出扭曲的身影。

“是啊，至少在临死前说一说遗言吧，然后…我会给你最后的仁慈，让你结束痛苦。”

对于将死之人，永夜虽然偶尔也会有所感慨和对方说一些话，可是永夜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的处境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因此才会显得有些在意。

不明白那奇怪的既视感，还有内心的抑郁情绪究竟是为何，他努力压下内心莫名的情绪，平静的开口“不用觉得不甘，你选错了道路，做了错误的选项，会这样并没有什么好不甘的，将枪口和利刃对准别人的时候，就要有自己被杀死的觉悟，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不想死呢。”

永夜的话不像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侮辱，既不嘲讽也不幸灾乐祸，不过是单纯的感叹，也正是这样的话让崇宫澪略微恢复了些理智，不再自言自语，转而对他发起了询问。

“…我知道，我自私…我很自私……可我…我不是人…我不像你们那么…脆弱，可以一死了之…但我同样…没有强大到可以忘记…可以忘掉真…而你…你是…好人？…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不是遗言反而是问题吗？”

摸着自己的下巴，也没有在意遗言变成问题，永夜认真的思索着给出答案“嗯…要说好人恐怕是算不上，要论正确的道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实说其实我也没有感觉自己是正确的，现在大概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偏了。”

“…那么…你死了？…罪有应得？”

“这话真是不留情面呀你，虽说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情面可言就是了……”

“…你，也是…该死的？”

没有在意永夜那仿佛自言自语的调侃，崇宫澪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副想要看清楚永夜身上的罪恶的模样。

“真是相当不饶人啊，明明我其实都没有打算说这种事情的……”

脸上表情完全看不出不想说这件事的永夜，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摊手直言“毋庸置疑的，虽然行为不同，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应该算一类人，都是即使那天被杀死也绝不无辜，更没有抱怨资格的人。”

“…那么…我等着你…在…地狱的…深处……”

努力说完后，或许是精神松弛下来了，崇宫澪的双眼很快失去了神采，彻底丧失了生命气息，只是瞪大的眼睛却并未闭合，充满了解脱和遗憾，这两种似乎截然相反的情绪。

“…承蒙等待还真是不胜感，不过还请你久等一会儿吧，可以的话我想做完我该做的事情。”

永夜伸出手将她的双目闭合从地板上起身，见她身上的灵装重新因为失去力量维持散去而赤裸，便随手将外套脱下，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崇宫澪该死是毫无疑问的，她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一点，可她却是那种就算想要去死，也无法死去的超常生命，还被那短暂的时光里诞生的恋情束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在死亡的最后，似乎因为死亡而多少得到了一些慰藉的少女，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是兔死狐悲？他也不是很懂这是为什么。

精灵本是能量构成的，按理说死亡后应该自动散去，可崇宫澪不知为何并未散去。

可践踏、贬低和无下限的羞辱一位死者，并不是他的嗜好，除非是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否则他不喜欢那样。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