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上官策,却是冷眼旁观这场同门相残的闹剧,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可惜。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没办法动手了......
“阿弥陀佛,少年一时冲动,下手太重,还请上官施主放过这位张施主一码。”
普空微微一稽手,手章合十,对着上官策微微行了一礼
“......哼!既然普空大师都为你求了一情,老夫就放过你这个无礼的小子!但这笔账,我们焚香谷暂且记下了!!!”
上官策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抱起地上昏迷过去的李洵便离开了这里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立场出手了,本就是小辈之间的斗争,自己出手也不过是占着一个门下弟子受伤的名头,更别说还是自家先挑的事儿。
而且自己那掌可是用上了十成的功力,那普空没理由察觉不出来,如果一旦说出自己这一掌的力道,怕是要为他上官策头上戴一顶欲杀小辈的帽子!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普空会专程出来维护这么一个青云门的少年呢......?
普空大师双手合十,对着田不易一稽首,目光扫过低着头的小凡,却是有一丝不忍与愧疚,然后便离开了
眼看着上官策离开了这里,齐昊马上一路小跑的走了过去,一把拉住林惊羽,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的傻师弟!田师伯这是在保下张师弟啊,你这插手却是差点坏了田师伯的一番心意,还不快快道歉......”
不料林惊羽今日却是牛脾气上了头,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若一走,小凡还不知道要被这人折磨到什么地步去了。他身世孤苦,与我一般,我若不站在他这一边,世上便再也无人站在他
这一边了。”说话间目光如电,直看着大竹峰门下,虽然明知道实力差距太大,但看他神情,为了身后这个兄弟,竟是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齐昊哑然,见这林师弟犯了牛脾气,大概是多次目睹了小凡在大竹峰的待遇,联想到自己这种被苍松特别优待的情况,那是死死的认定了自己这个兄弟在大竹峰是受尽了委屈。
受委屈?拜托师弟你好好想想,你这位好兄弟可是不鸣则以,一鸣惊人的主儿!虽然道法上没有得到师门传承,可他那一身法力就是比之师兄我都要强上几分!
他那真个是心急如焚,但又不好劝说的,就在他焦急的有些手足无措时,一只手忽然搭上了林惊羽的肩膀。
“惊羽,你的心意我领了。如今是我不对,我会向师父认错的,你先随齐师兄回去吧!”
小凡微微的摇了摇头,向他微微一笑好像证明自己没事一般,但眼眶那红红的却是那么的让林惊羽为自己这青梅竹马感到心疼!
林惊羽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但听得齐昊在耳边急道:“林师弟,你再在这里,只怕反而是惹得田师叔越来越怒,反而是害了张师弟了,走,快走!”
说着强行把他拉了就走。林惊羽正自挣扎,但看了小凡微带恳求的目光,心中犹豫,拉拉扯扯,半天才好不容易地被齐昊拉走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小凡这里。
田不易脸色难看之极,大竹峰门下虽人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说一句话,但四周这些散修外派人士可没这个顾虑,纷纷盯着他们师徒二人窃窃私语的不知道说什么。
小凡默默走到他的面前,半跪了下来,低下头一动不动。
田不易冷笑一声,道:“啊!我可不敢当,这是谁啊!道行那么高,杀性那么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任凭师父处置。”
小凡闷闷的说道
“你...”
田不易一时气结,居然就这样一摆手,然后上下打量了张小凡一番,怒哼一声,冷冷道:“想不到我这些年来,竟是教出了一个杀性之徒!”
他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走了,竟是不再理会张小凡。
苏茹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众人无奈,只得也跟了去,场中只剩下一个张小凡,孤零零地跪在地上,承受着众人的窃窃私语。
他的头低下,但却微微冷笑。
那道针对他的窥伺感,却依然没有消去。
——————————————————————————————————————————————————————————————————————————
天色黑了下来,正道中人纷纷到了流波山南面山腰间休息。这里有着天然形成的十几个岩洞,很是方便,当日一上山来,便被正道中人看中了。
青云门以四脉区别,分占了四个山洞。大竹峰人数最少,在最西边一个山洞,旁边就是密林,在另一侧过去的依次是龙首峰、朝阳峰、小竹峰。再过去的山洞便是由天音寺和焚香谷以及其他的正道人士所住了。
小凡依旧跪在这里。
青云门其他各脉弟子和天音寺、焚香谷的人多有出来看到的,往往围成一团,在远处指指点点,讥笑声隐约可闻。
忽然间旁边山洞,也就是龙首峰弟子所住之处传来一阵喧哗。张小凡没有抬头,但隐约听到了林惊羽在那里大声愤怒说话,似是再也忍耐不住,就要冲了过来,但被齐昊等其他弟子死死拉住。
正自喧闹,在隔壁山洞里忽然传出一个带着浓重威势的声音:“惊羽,你进来,我有话与你说。”
小凡知道这是龙首峰首座苍松师叔的声音,龙首峰弟子那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可见苍松道人平素的威严。未几,终于是不敢违抗师命的林惊羽走了进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黑夜里又恢复了平静,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去,只剩下依然跪着的小凡,如同一块雕塑一般。
便在这时,大竹峰洞里又传来了宋大仁、何大智、杜必书等人恳求田不易的声音,但田不易怒声呵斥了几句,众人便不敢再说。
只是还未沉默片刻,却传来田灵儿激动的声音:“爹,你做什么?小凡在外边已经跪了快五个时辰了,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明明就是那个焚香谷的人先招惹他的,为什么...”
“轰”一声大响,石块横飞,想是田不易余怒难息,一掌打在坚硬的石头之上,把岩块打得粉碎。田灵儿却似乎还欲再说,听得师娘苏茹低声说了几句,把她拉过去,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
黑沉沉的夜色,看不到月亮与星星,夜空中没有一丝的光亮。
小凡半跪在洞口,已经快六个时辰了。其他门派的弟子,大都已经睡了,连最后亮着的、大竹峰山洞里的那一堆火光,也在万分不情愿中,渐渐灭了。
可是那股窥伺感,却依旧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