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一人独自走出山洞，远远的只见自己的那个小徒弟，居然还是半跪在远处密林边缘，一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走到近处，小凡，抬起头来，看着师父田不易，嘴巴动了两下，低声叫了句：“师父。”

田不易见他浑身衣衫尽皆湿透，头上发间不时还有水珠滴下，脸色看去更是显得苍白，显然昨晚滂沱大雨，他很是受了些苦。

想到此处，他也不禁皱眉，此刻又听到身后那一排山洞之内，隐隐有人声传来，料想是各门各派的弟子起来了。田不易哼了一声，抬步向树林中走去，经过小凡身边的时候，淡淡道：

“你随我来吧！”

小凡从半跪的姿态缓慢而又艰难的起身，仿佛他真的跪了一个晚上似的。

田不易走在前头，身子一停，看去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仍是径直向前走去。

小凡跟着田不易的步伐，消失在树林中，不多久，在山洞里的各正派弟子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了。

流波山上的树林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木，一人环抱的大树比比皆是，便是两三人才抱得住的巨木，居然也是时有所见。想来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向来无人烟所致。

小凡跟在田不易的身后，在林中缓缓而行。清晨的微光从树顶透下，洒在林间的灌木之上。

在这个雨后的林中，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清洗了一遍，到处都是青青的绿色。偶而有不知名的小花，绽放在寂寞无人处，散发着淡淡清香。

田不易在前头走着，一直沉默而不言语。他个子矮胖，此时的小凡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但纵使是这样，这位恩师在小凡的心里，却依旧有着高大的身影。

只是......青云......苍松！

黑色的瞳孔猛然变的墨绿，并在其中出现了一道蛇类的竖瞳！

想到这时，那杀意却差一点点就止不住了，好在小凡最后关头悬崖勒马......

便在这时，田不易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而小凡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此处已是树林的深处，四周清幽无人，古木森森，除了远处传来隐约的鸟鸣声，便再无任何声音。

田不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无表情地道：“你淋了一个晚上的雨，身子没问题吧？”

小凡摇头，低声道：“弟子罪有应得，没关系的。”

田不易哼了一声，道：“你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可是在恨我吗？”

小凡再次摇头，依旧用低低的嗓音说道：“未曾有恨，我知道昨日是我鲁莽，师父不过是为了救弟子，而逼不得已罢了.....”

“哼！”

田不易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嘴角一动，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温和了一些。

“好吧！现在四下无人，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小凡心中一紧，暗想难道师父察觉了昨日的杀气是自己放出来的嘛？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或许不得不强行从这里把苍松掳走——或者直接击杀在此了！

他正自胡思乱想，田不易却有点不耐烦，见他一直都不言语，道：“我问你，你昨日戾气为何突然如此之重，居然一言不合便要打杀那焚香谷子弟？”

——原来是这件事啊！

小凡心中的落石被放下，脸上却也出现了一道‘愤懑’的表情，道

“便是那焚香谷李洵突然挑衅弟子，大声直言我，已经整个青云门的坏话，弟子一气之下，才出手过重...”

望着面前满脸愤慨的小凡，田不易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说起这焚香谷，那简直就是正道里最邪道的一个，不论功法单论他们的行事风格，全门上下无一不是作风狠辣，对比起青云和天音寺来说，他们的战斗力和口碑一向是三大门派里最差的。

性情本就有些暴躁的田不易，自然也不会喜欢他们，所以对于小凡的行为他也是感性上赞同，理性上否认罢了。

不过当时他却也不得不做个样子给焚香谷的人看，现在流波山正道集合对抗魔教，如若两大门派战前便起了争端，怕是会让魔教中人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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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留言：

ps1:其实我原本最开始的大纲是让小凡在这里直接翻脸，然后把正道邪道一起来个包圆的——后来觉得不妥就该了方案，准备不写跪下这个情节直接顺溜过去——不过这样又没办法合理化日后的一些情节，最后我折中选择了这个方案。

ps2:顺带一提，先自爱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碧瑶小三，雪琪碧池吗？

68.番外 小凡：末日灾（）

“嗯，你有这个想法，却是值得夸奖——但是你太过冲动了！如果当时那个上官策没有及时赶到，那几个弟子就算不死也要重伤！虽然这争端是他们挑起来的，但你下手太过......我观你杀性甚重，你这番下山，是不是杀了人了？”

森林里透下的光线，穿过繁茂的枝叶，洒在田不易与张小凡师徒两人的身上。

而田不易眯着眼睛，用有些冷冽非常的语气质问道

“师父明察秋毫，弟子自那次被打落死灵渊，却是与以魔教......”

小凡微微愣了愣，随即编出了一个故事，脸上也配合的出现了一番挣扎却有些兴奋的表情，演活了一个压抑自己脾性，却得以一次杀戮而释放的小修士。

——不得不说，四个人里就他演技最棒，其次是哈利，再往下的昴和路明非则是演技超级浮夸的那种......

小凡一边讲述着，脸上还不断的变换着表情，而田不易则眯着眼睛一直观察着自己这个小弟子，在小凡讲述完成后，却也没有什么，似是在沉思一般。却也让此刻的气氛显得那么尴尬。

半晌，田不易开口道

“掌教师兄说的对，老七，你本就是重杀之人，修行却不修心——等这次回到山后，你暂时不要回大竹峰了，按照掌教师兄所说的，去祖师祠堂静修半年，好好养养你身上这股戾气。哼！我可不想大竹峰门下多一个叛门之人！”

说罢，田不易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便向着来时的路离去，小凡抬起头来，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呼吸，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抱歉了，师父，您这大竹峰门下，可能出的不仅仅是一个叛徒......还有可能，是葬送整个青云的人！”

言毕，小凡瞳孔再度从漆黑变得墨绿，那如蛇一般的竖瞳绽放着无边的杀意。

——苍松！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