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希表情不断变化，时而阴沉时而扭曲，知希内心不断挣扎，忽然笑了。

“嘀嗒——”

苏沐怔住，知希眼泪滴落，她一边笑一边哭，对苏沐质问道：“那么我在苏沐眼里，原来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沐沉默，深深的沉默。这个问题太过尖锐，让苏沐无法回答。

真话假话一样伤人心，无法对知希说“你原来只是个自闭的土女孩，胆小的连话也不敢跟别人讲，只敢在纸上写小得不能再小的字。”

“是啊，在你……在所有人眼里，我只是个自闭、神经的有病女孩，古里古怪的在纸上写个不停——哈哈，真的是太可怕，太古怪了，离她远点好。”

知希边笑边哭：“人们不需要我。哪怕第二天我死了，也没人在乎。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说我死了，别人还认为轻松；那么，我为什么要做回自己？”

苏沐的不语，让知希愤怒到极点：“说话啊，说啊！”

知希向前，狠狠的推了苏沐一把。

苏沐像是站不稳的连退好几步，静静的盯着知希，他无法回答知希，只能沉默。

“你告诉我，我做回我自己，有什么好处！”知希敞开双臂，欢快的大笑着：“现在的我哪点不好！”倘若无视脸上的泪珠，低语说：“我为什么要做自己？”

知希踉踉跄跄走到苏沐面前，小声的说：“苏沐，你呢？你就是自己吗？”将苏沐脸上的眼镜摘下，“你也改变过，所以才有底气来让我做回自己是吧。那么我问你，你是为了谁而改变的？为了别人而改变的吗！”

“哈哈哈哈。”知希狂笑道：“你比我更虚伪啊苏沐。你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改变。谁都有资格劝我，唯独你没！”狠狠的将眼镜丢下，知希一脚踩碎，将碎片一踢。眼镜碎片划过苏沐的眼角。

“走！”知希拉杨希，杨希怔怔的往外走。她被知希那突然迸发的情感所吓到，同时也因为知希的话而沉思：“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苏沐没有回头，他能察觉到她们已经走了。

周边一片狼藉，有人报警，有人窃窃私语，还有店员后知后觉的赶过来。

苏沐摸摸眼角，眼角血液不断从伤口涌出；这是刚刚玻璃碎片划伤的。迷茫是个让人受伤的东西。

由于情绪的巨大波动，苏沐无法沉下心使伤口愈合。

苏沐心中想：“知希说的对，我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改变，一直是为了别人；为了母亲，为了小惠而改变自己。我是给予者，无法战胜饥饿者。”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为了别人这个理由始终是虚假的——为了自己的欲望变化才是真实。”

“假如继续这样下去，我是无法打败知希，无法战胜富江。”

“我必须知道自己的欲望，否则不用等赌约结束，我就变成一条丧家之犬。”

“我必须为了自己而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