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我说了你必死无疑,你今日就绝对逃不掉!”星涛身形一闪,直接跟了过去。他们两人都是登峰造极的武功,晃眼之间,便已去得老远。群雄只见一条灰影,一条黑影,霎时间都隐没在少林寺的黄墙碧瓦之间。
萧远山和星涛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一条林间小径,径向西北,转了几个弯,眼前突然开朗,只听得水声淙淙,山溪旁耸立着一座楼阁,楼头一块匾额,写着“藏经阁”三字。
而就在藏经阁门口,星涛追上了萧远山。
“萧远山,我说了,你跑不了的。”星涛看着一旁喘气的萧远山说道。
这一段从少林寺前山到后山,这一段距离虽然不长,但是在星涛的压迫之下,萧远山竟是拼命一般逃窜,甚至连他的身体都透支了。此刻,萧远山别说和星涛动手了,就是少林寺玄字辈的僧人随便来一个,都能轻松杀了他。
“燕帮主果然武功……武功盖世!!”萧远山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不过想要我萧远山束手就擒也绝无可能!!”萧远山如今亲自报了仇,报仇的执念一消,心中又生出第二个执念,那就是他儿子萧峰的下落。
这时,藏经阁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善哉,善哉!佛门重地,燕居士不可妄动杀机。”
这声佛号好似暮鼓晨钟在萧远山耳中炸响,震得他一阵气血翻涌、真气乱窜。
萧远山立即凝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老和尚,我早就知道你在这了,我来少林也是想见一见你,还不给我出来!”星涛淡淡地说道,“如今我燕南天已经是武林至尊,你少林寺亦要奉我号令。你这个老和尚也敢拦我?”
“阿弥陀佛。不知燕施主如何得知老僧的,老僧不过一区区扫地僧而已!”
就在这时,从藏经阁之中缓缓走出一位须眉皆白的灰衣老僧,手里拿着扫把好似迟暮老人,一步一步手中扫把缓缓扫动,清理着地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第123章 扫地僧
虽然老僧仿佛行将就木,但是萧远山却如临大敌一般看着他。
果然,灰衣老僧的一番话,让萧远山变了脸色。
“我在藏经阁扫地不知是四十二年。还是四十三年。这位萧老居士最初晚上来看经之时,我已扫了十来年地。”
萧远山大为惊讶,心想自己到少林寺来偷研武功,全寺僧人没一个知悉,这个老僧又怎会知道?多半他适才在寺外听了自己的言语,便在此胡说八道,说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萧居士一心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鹜。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萧远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个老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只道:“你……你……你……”
“居士第二次来借阁的。是一本《般若掌法》。当时老僧暗暗汉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隐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惯常取书之处,放了一部《法华经》一部《杂阿含经》,只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读参悟。不料居士沉迷于武功,于正宗佛法却置之不理,将这两部经书撇在一旁,找到一册《伏魔杖法》,却欢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能回头?”
萧远山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经阁中夤夜的作为说得丝毫不错,渐渐由惊而惧,由惧而怖,背上冷汗一阵阵冒将上来,一颗心几乎也停了跳动。
那老僧道:“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武,乃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之时,总是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危害甚微,只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
“但如练的是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陷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大轮明王原是我佛门弟子,精研佛法,记诵明辨,当世无双,但如不存慈悲布施、普渡众生之念,虽然典籍淹通,妙辩无碍,却终不能消解修习这些上乘武功时所种的戾气。”
“本寺七十二项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在我少林派,那便叫作‘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克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多,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接着扫地僧轻轻叹了口气,向萧远山道:“萧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么?”
萧远山全身一凛,道:“神僧明见,正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