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幽世见到过约翰许多次，那小子也透露过拥有跨域死与生的壁垒的能力。就算能复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过周奕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单纯。

并非是被杀掉然后再复活……周奕的直觉告诉他，恐怕约翰那小子压根就没死。

没道理他能打得过不从之神，却被区区神祖干掉。即使那位神祖解开了龙蛇封印也是一样。

不过搞清楚了敌人是谁的问题，新的问题却涌上周奕心头。

他看了看陆鹰化，忍不住开口问道：“就算姐姐让你截停那家伙，你也没有必要在西西里岛等着吧。”

“这是守株待兔。”

陆鹰化正色道。

周奕挑了挑眉头，没有打断陆鹰化，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之所以那边有约翰·普鲁托·史密斯与神祖同归于尽的说法……是因为在前日神祖安谢拉自爆之后，他们两个同时失踪了。不过有位警探声称，发现‘蝇之王’的邪术师向东逃走了。但他们一路使用咒术掩盖踪迹，再次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华盛顿……然后抢了一艘游轮、一路向东航行。”

陆鹰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瞥了一眼一旁的艾丽卡：“在他们的船只扬起大雾隐藏起来之前，师父推算出了他们的目的地……以及那位神祖的真实身份。”

“——莫慌，让我猜猜。”

周奕抬了抬手，让陆鹰化暂时不要说出答案。

微微思考了一下，周奕将身体向后倚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既然是从前的地母神，又自称安谢拉的话，莫非是阿什南女神吗？那位美索不达米亚的五谷之神？”

“师叔明智。”

一旁的陆鹰化立刻开口送上马屁，业务熟练面不改色。

“阿什南，也就是从旧约的约伯记开始登场的海兽利维坦。这个赋有‘鳄鱼’之意的名字，恐怕还和迦南人与乌加里特人的海神，龙王雅姆有关。这个具有典型龙蛇属性的神明，同样也是利维坦神话的组成原型之意。”

约伯记称，“它以铁为干草、以铜为烂木”，“它使深渊开滚如锅，使洋海如锅中的膏油”、“它行的路随后发光，令人想深渊如同白发”。那是藐视伟大者之魔物、傲慢的水族之王——不从之利维坦。

“快行的蛇、曲行的蛇……那是拥有着洋流和大地属性的不死之蛇，死后亦能苏醒者。”

周奕的微微弹动手指，水雾在空中凝成立体的绘画。

那正是一张摊开的、不断横移的世界地图。为了方便调研，周奕早就已经以市区为单位将整个世界地图全数复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此刻拿出来作为沙盘也毫无压力。

周奕伸手，从西海岸的洛杉矶开始，横穿美国大陆、从华盛顿下海一路东行，绕过摩洛哥进入地中海。

——而后，从西西里岛旁边微微擦过，抵达叙利亚。

“阿什南和雅姆的起源，以如今的地界来划分，正是叙利亚及伊拉克这一片区域。”

伴随着周奕悠悠的话语，冷汗从陆鹰化脑后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