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以我的能力，这种程度还做不到。”

黑人老者遗憾的摇了摇头：“美国的魔术发展的太慢了。不只是英国殖民时期的往事，主要是现在那群与恶魔交易的邪术师肆意妄为，败坏了整个魔术界的风气和人们对魔术师的看法。再加上至今仍然没有根除的土著精灵信仰的干扰，恐怕整个美国都找不出能够解析这块天使之骸的魔术师了。”

“那……有线索吗？”

周奕眯着眼睛，银灰色的粘稠光晕如同水银一般在指尖微微颤抖。像是被上升气流吹拂一般，自发的被塑造成不同的形状。

出乎意料的，这次本斯特教授倒是回答的很干脆：“线索的话倒是有。这个是在中国的创造神‘女娲’降临过的土地上所侥幸发现到的东西。如果说不从之神的话，大概就只能是她了。”

“娲皇啊……”

周奕喃喃道。

娲皇，又名女娲氏，是汉族神话中最古老的创世神，比盘古的记载要古老三百年以上。同时她也是音乐之神和婚姻女神，是中华文化中最古老且最正统的地母神，也与世界其他地方的地母神具有相同的命运——那就是被父系神取而代之。

在多数文化中，初期的神祇都是地母神并具有生育的神格。那是因为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母系社会有长达数万年的历史，父系社会仅仅只有几千年。神话起源于母系社会，因而原生的神话往往带有浓厚的母性崇拜色彩。直到母系社会的影响渐渐被消除，才逐渐被父系神取而代之。

比方说，各属不同部族的女娲和华胥一系伏羲兄妹的两系神话，直到先秦为止都没有任何并提的记载。甚至到西汉为止女娲仍属正祀单独祭祀，地位明显高于伏羲、并且完全没有人首蛇身的记载。

而到了东汉时期，在《昭明文选》、《论衡》等作品中，开始将汉族正神的女娲和人首蛇身的华胥之女、伏羲之妹风里希混淆，地位逐渐开始与伏羲同等、并逐渐将女娲的正祀改立为淫祀。出现伏羲女娲婚配说的论据，大量出土的伏羲女娲交尾图也正是出自东汉时期。而到了唐代甚至将女娲和伏羲所混淆，有了“合位娲后，同称伏羲”的记载，在《独异志》中明确将女娲和伏羲并立，称作兄妹并授予婚配。

至此为止，女娲便从原本的正神完全被打落神坛。

“假如真的是娲皇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召唤出来……”

周奕以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喃喃道，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心中微微一动。

……得到女娲的权能，似乎也不错。

最为古老且传统的地母神，具有创造、繁殖、婚姻、音乐、大地等神格，与风里希混淆合为一体之后又另外具有了蛇、风和医疗的神格。属于相当全面的神明，正好可以弥补周奕创立王土之后领域虚浮于土、常常被一击而破的缺陷。

这一次姑且就算了。他已经向本斯特教授承诺过了，这次绝对不会带走天使之骸。

而且……快跑到自己家附近的不从之利维坦必须要处理一下。不然万一把东尼引过来，和那位取回自己神格的龙神雅姆发生战斗，毁坏掉的恐怕就不是一点半点的地面了。

就算是周奕，在没有“钢”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同时面对两位以完全姿态降临的地母神。但正好可以趁现在感知一下，女娲究竟是已经死了回到神话中、亦或是化身神祖不知道窝在哪个角落……以及最为关键的，这枚天使之骸究竟是不是女娲所遗留的。

不试试看的话，万一筹备好了仪式，最后却把什么其他的不从之神召唤出来的话就尴尬了。

下定决心，周奕便要伸手摸向那颗白色的石头。

“等、等一下！不能直接摸——”

本斯特教授突然发出惊叫。

只见周奕的指尖接近那颗“骸”之后，纯白色的光滑石头好像恐惧着什么一般，突然闪烁起了强烈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