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道。”将闾毫不犹豫:“不管是和匈奴打仗还是阻断羌胡,拿下百越,都是军马未动粮草先行,而且,修建驰道之后商人的来往更加便利,东西南北互通有无,而大秦的税收也就随之增长,而将燕赵秦几国的长城链接起来也就有了足够的资金支撑。而最大的好处就是。”将闾站起身来,指着百越道:“如果穷苦贫瘠的地方,有能力在富裕的地方购买田产,还会留在这里吗!”
“但是商贾的流通,也会让山东六国叛逆有了流窜的机会。”嬴政皇帝肃然道。
将闾笑道:“想要限制山东六国叛逆逃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路引,任何一支商旅都要有商贾作保,才可以发放路引,大秦五户连坐制度也让商贾自己掂量一下,是不是敢和叛逆合谋。而且,发展工商,利大于弊,人的流通加上分散定居,可以消除家族带来的弊病。”
虽然嬴政皇帝不明白这个儿子为什么这么多的奇思妙想,但总是在他话语中得到启发。
嬴政凝视着硕大的太阳缓缓的挂上了远山的树梢,思绪逐渐清晰,一阵海风吹来,带着将闾沿着亭外山道走了下去。走到半山,鸟瞰山下,环绕小城的那条清亮的大水如一条银带展开在无边无际的绿色之中,临尘小城偎着青山枕着河谷,在隐隐起伏的战马嘶鸣中,弥漫出一种颇见神秘的南国意蕴。
夕阳西落,军营中炊烟袅袅,嬴政停下脚步,他惊讶地发现,除了林木更绿水气更大,这片河谷与关中西部太白山前的渭水河谷几乎一模一样……
蓦然,军营河谷传来一阵歌声,分明是那熟悉的秦风——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和声越来越多,渐渐地,整个河谷都响彻了秦人那特有的苍凉激越的亢声,混着嘶吼混着呐喊,一曲美不胜收的思恋之歌。
“将士们想家了。”将闾也是一声叹息。
嬴政的心情也很沉重,三十万大军中有二十万是老秦人,剩余的全是郢寿城下投降的楚人,默默的倾听半晌:“阴阳家的事情你安排的怎么样。”
“东海四大寇,就是魏国的陈耳陈余,齐国的田荣田奇,儿臣已经开始在东海之滨建造战舰楼船,将来造好之后,就以蜃船为主舰,扫平东海四大寇。”将闾轻声道。
“朕问的是东皇。”嬴政回头瞪了他一眼。
“凰儿已经放弃了迎回西周逆臣的想法。”将闾悻悻道:“只是想去海外转转。”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长生不老药。”嬴政皇帝慎重问道。
将闾一颗心瞬息就提了起来,斩钉截铁的道:“没有,即便是传说中的姜尚,也只不过比别人多活了一百多年,依然死了。”
父皇的想法很危险,虽然长生不了是每个人的愿望,但是一个皇帝起了长生之心,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这件事你可以详细的问问姐姐。”
将闾顺便就将晓梦抬了出来,反正这个姐姐已经和自己定了鸳盟,虽然求仙之心不死,但是见到了姜尚的惨样,应该有所收敛。
嬴政皇帝点点头:“你也回去休息一下,陪了上将军这么长时间,不要熬坏了身体。”唤了一声赵高,转身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将闾也清楚,自己提出的这几项事关重大,父皇也得好好的消化一下。目送父皇走入中军大帐,晓梦站在大帐门前向他一笑,这才一脸的孤独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刚刚梳洗赶紧,突然脊背一寒,瞬息之间回头望去,大帐门帘微微晃动,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正站在门前,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垂下的纱帷直到颈下,纱帷是黑色的,将她的容颜完全遮起,袅娜的身段一身风流,宽宽的束腰,束腰上又系一条翠色的丝带,系起她欲折的轻腰,呈现出动,人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