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将闾愁眉苦脸的模样,吕雉,弄玉甚至小黎都有些惊讶,从来就没看到太子爷这幅样子。
“究竟怎么了。”吕雉低声问道。
“孔鲋逃国,父皇命我前往曲阜。”将闾唉声叹气:“这个差事怎么会落在我的身上。”
“逃国既是谋逆,区区一个孔门,至于让你愁成这样。”吕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娇嗔笑骂。
这个年代,孔夫子还没有像后世般成为万代师表,这本来就是一个百家争鸣的年代,儒家在诸子百家之中,只不过是一个更加凸显而已。
但是,没有人比将闾更清楚,后世的儒家在朝堂和黎民百姓心中地位是如何崇高,剿灭孔门,足以让后世儒生对自己百般辱骂,用如椽巨笔将自己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名留青史的同时也遗臭万年。
“如果你不想去,让韩信带兵围剿就可以了,区区一个孔门,难道还敢抵抗帝国官兵不成。”弄玉柔声道。
将闾看了看丝帛上的文字,微微摇头:“上面是昭曰,不是制曰,我没有抗命的权利,也不能酌情办理,只能奉旨抄了孔老夫子的家。”
“这里面有什么不同。”吕雉惊讶问道。
将闾道:“帝国创建之初,典章就有明文规定,命为制,令为昭。命的本意,原本是诸侯会盟只是的条文和说辞。而令的意思,是必须执行的法令。
所以,皇帝的圣旨也分成了制和昭,这其中的区别就是,制是有弹性的,代表皇帝对事件的发展并不是十分清楚,所有奉旨办事的官吏,拥有酌情办理的权利。
而昭却是命令,如同军令,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必须按照圣旨办理。
秦政到了帝国之时承受了百年的锤炼,已经是非常的成熟,对繁杂的国事处理方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大秦已经不是当初的千里之国,而是拥有几万里疆域的庞大帝国,事物之多令人难以想象,所以,皇帝不能总以命令的方式行事,期间有许多可以弹性把握的程度区别。
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皇帝的言论虽然如丝般的细小,但是以圣旨的形势,传播到天下,就会剧烈的扩大。在颁布圣旨之时,皇帝也极为谨慎。
所以,帝国创制之时,就将皇帝的圣旨分成了制曰和昭曰,制曰是让奉旨办事的官吏酌情办理,而昭曰就是皇帝的命令,违抗者罪诛九族。”
三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全都惊愕的合不拢嘴。虽然皇帝没有诛灭将闾九族的可能,但是,从圣旨之中就已经看出皇帝的震怒。
“在皇帝眼中,难道孔门比起农家还重要。”吕雉自语道。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将闾看了吕雉一眼:“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好消息。”吕雉心中狂喜。
“张苍已经卸任桑海郡守之职,前来东郡代替淳于越,而伏念师兄也成了东郡郡监。”将闾哭丧着脸道。
没有听到父亲的消息,吕雉小脸露出一丝失落,皇帝对吕家的忌讳可见一斑,淡淡道:“这算什么好消息,皇帝下旨剿灭孔门,却让伏念担任东郡郡监,分明就是借力打力,分化儒家,将剿灭孔门影响收缩到一个最小的范围。”
“但是,桑海郡守却变成了吕神棍。”将闾脸色一变,笑吟吟道。
吕雉俏脸从落寞顿时变成了惊喜,虽然早就和将闾结成秦晋之好,皇帝也默许,但是默许却不是下旨宣告天下。这其中充满了变数。
商贾之女,嫁入皇室等于是一步登天,总有献女高攀的嫌疑。吕雉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女,虽然很清楚,将闾对自己是真心实意,但是心中总有点小自卑。
但是,父亲一旦成为了桑海郡守,自己也就从商贾之女变成了官宦千金,这其中的差距,等于是吕家和皇帝尽释前嫌,而皇帝因为和吕家纠缠不清的瓜葛,对吕雉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