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最新的情报，送到他的行辕，都会仔细阅读，仔细分析，直到全部了然于胸。

狼族能称霸草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和大秦一样，都经过了漫长的励精图治的时期。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威势。

但是，他需要了解的不仅仅是狼族，还有头曼，冒顿，甚至左贤王曼顿，只要是狼族贵族的资料，他都需要，出身，家族，还有草原上的战例。

甚至狼族的出战的习惯，部署情况，通过这些，对于狼族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可以说，将闾甚至对嬴政另外十七个儿子，大秦的皇亲国戚，都未必记得这样清楚，了解的这样具体。

可是，对于草原狼族，头曼的家族成员，部将，那怕他们的名字怪异绕嘴，他都烂熟于心了。

正如他当年奇袭燕国，摆布墨家，行动起来看似迅雷不及掩耳，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

但是研究燕国，研究墨家，甚至研究燕国庙堂上的权臣，这些都是顿弱花费了无数的时间无数金钱，才拿到的第一手情报，而将闾更是将其研究透彻，谋定而后动，这才有了烟花般的璀璨战绩。

常胜将军没有赫赫战功，对于王翦的藏拙之法，将闾不屑为之。

但对于战争的谨慎，一老一少却不谋而合。

战场不是演习，更不是演戏，一出喜剧，情节越是起伏跌宕，扣人心弦，然后大起大落的调动人的情绪，才能成为一出好戏。

但战争是残酷的，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在这幕大戏之中，虽然成为了主角，但目的却不是取悦观众，而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

现在他已经注定成为这个庞大帝国的主人，为了哗众取宠打一场让人眼花缭乱，啧啧称奇的战争，那是愚蠢的。

看完狼族的情报，将闾扯过来自于东胡的情报，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看到感兴趣的，还会停下来反复推敲一番。

而这期间，梦灵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柔静的挑亮他案几上的灯火，他却浑然不觉。

东胡是一个比狼族更加复杂的民族，山胡，林胡，羌胡都是东胡部族的分支，比起狼族，这个民族选择了一种更加隐晦的方式崛起于草原。那就是商贸，从而对中原的依赖更加的巨大。这也就出现了一个难得的契机。

万物没有不朽的，大秦帝国也不可能长久的霸占历史，在自己的掌控下，或许能够强盛一代，两代，三代，但总也逃离不了生老病死的过程。

而草原民族，就是加剧这个过程的真正源头，历史上每一个辉煌的朝代，都是从和草原民族的战争中走向衰落的。

这其中有子孙不屑的成分，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和草原民族战争消耗的过大。

所以，他需要在自己手中，完成这个新旧交替和脱变的过程，不让未来葬送在一群野蛮人的手中，让整个华夏的文明乍退。

不知不觉，天色明亮起来，完成了袭营守营任务的兵卒开始收拾营盘，而将闾也回到了自己的车驾之中。

“这些年，你都是这样过来的。”梦灵心疼的问道。

将闾一笑：“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穿越者掌控世界，这个万能的神话本身就是一种荒谬，或许我们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从而加速这个过程。但却改变不了过程的本身，冷兵器时代就是以自身的血肉来铸就不朽的长城。战争和屠杀，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梦灵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出生在和平时期，长在红旗下的女军人，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马车颠簸了一下，毛笔从笔架上滚落，在案几上划出一道墨迹。

梦灵捡起毛笔，放回笔架，将闾也合起卷宗，将车帘卷起，车厢中顿时明亮起来：“我们要走到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