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族长惶恐答应,将闾又道:“草原降民不读史书,不懂律法,刘季也没及时宣告,本将军自然会下令责罚,责令他派出官吏,教导草原降民帝国律法准则,熟知律法之后,才有资格成为帝国黔首,享受国人待遇。”
众位族长来势汹汹,却狼狈而去。
将闾目送他们离开,这才笑道:“请中车府令进来叙话。”
在赵高印象中,将闾是一个生活极度奢华,会玩也精通人心的太子,但从来就没见过他上将军的威仪。
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雷神兵,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加深了几分畏惧。
听见侍卫传令,挥手让麾下高手等候,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向客厅。
将闾早已恭候在客厅门口,赵高一见,惶恐跪伏在地:“奴才赵高,参见太子殿下。”
将闾这才知道,赵高并非是宣旨而来,笑嘻嘻上前,将他搀扶而起:“老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在父皇身边伺候,却不远千里来到雁门。”
赵高谨慎的看了四周一眼,将闾却已经落座,侍卫送上香茶,赵高快手接过,先给将闾敬了一碗,这才在一旁跪坐,苦笑道:“还不是太史令那个老东西。”轻声细语,将事情讲述了一边。
将闾闻言大笑:“胡毋敬如此处置,极为妥当,以孤所见,东胡早晚成为帝国之敌,即便是帝国臣子,也没有割地给他的道理,更何况乌衣惈狼子野心,妄想在帝国和狼族之战中谋夺好处。”
赵高苦着脸道:“但是陛下却信以为真,而且望眼欲穿瞪着奴才带回证据,驳回东胡所请。”
将闾笑道:“人家提出的证据根本就无法辩驳,遍观史书,辽东辽西,甚至代郡外围的草原,都是东胡人所有。
甚至连九原,北地,也是狼族所有,如果狼族也上书罢战求和,难道帝国就将九原,陇西陇右归还他不成,甚至中原各地,都非老秦领土,如果六国氏族不在谋逆作乱,成为帝国臣子,恳请将失地赐还,帝国也答应不成。没有这个道理啊!”
赵高干笑两声,临行之前,就揣摩明白了将闾的态度,如果不是有狼族牵制,不将东胡赶到大漠深处就不错了,暗叹一声:“都是当年皇长子一时慈悲,才留下这种祸患,不过,太子还是早拿主意才好。
那乌衣惈世子乌拉极为奸诈,陛下一时不察中了他的奸计,虽然不甘心将辽东各地赐还东胡,但是出尔反尔也有失国体,有损皇帝的颜面。”
将闾点点头:“这件事我思索一番在做决定,老货,两位老将军如何,为何孤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赵高脸色一暗:“启禀太子,两位上将军十日之前已经故去,但王翦临终之前,留下遗言,雁门没有大捷,不得传报于太子,而且秘不发丧。”
将闾顿时眼眶湿润了,怔怔好久,才道:“秘不发丧,是担心动摇军心,老将军公忠体国,用心良苦,但人死入土为安。”
“陛下也在期待太子大捷。”赵高也是心中酸楚,胡亥被驱逐为民,他也派人多加照顾,但是那种拥立胡亥为太子的心思已经淡了。
而王翦和蒙武的故去,也让他明白,嬴政老了,当年一班老臣也步入暮年,而太子雄姿英发也是帝国之福。
“老货,你哭什么。”将闾看着他:“当年将闾从骊山历险回宫,是你亲自迎接妥善安置,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难道还担心,将来孤亏待你不成。”
“太子高义,赵高惭愧。”赵高伏拜于地,放声大哭。这些年为了胡亥,他可没少陷害将闾,直到他离开咸阳在外统军,一颗心才安生了几分。
这次见面还在担心将闾摆弄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说出当年之事。一时之间昔日点滴历历在目。更是悲从心中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将闾本来想问嬴政的身体状况,看到赵高的神色,这种事情也不用问了,道:“老货,你也是饱经桑海之人,多少危难都已经闯过来了,还有什么想不开吗?
孤为太子家国一体,决不能以是敌是友分辨忠奸,你对帝国忠心,对父皇忠诚,孤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昔日你扶持胡亥,孤也没将你当成奸臣,现如今更是如此,你屡次犯错,父皇都宽恕不杀,就是感念昔日之恩义,孤也是如此,心中只记得当年你对孤照顾之恩,别的事情已经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