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将闾急道：“月神抹去你的记忆，事先我并不知道，但我却理解月神的苦心，所以也就默认。

不过，我清楚有些东西是铭刻在人身上的印记，即便月神阴阳术精湛，也不能完全的抹掉，只要一个契机，月儿就能回想起来。

而从将你送到蜃船的那一天，我就等待月儿能恢复记忆。”

月儿又气又苦，扑倒在他怀中，哭道：“等待什么，等待月儿找你报仇吗？还是等月儿长大了，在杀了月儿以绝后患。”

“都不是。”将闾扶住她瘦弱的香肩，看着她含泪双眸：“还记得我们在墨家机关城说过的话吗？”

月儿含泪点头：“那时候，哥哥担心我有危险，一直被背着我。”

“当日项羽和我们分道扬镳，他走的王道，而我们选择的是侠道。”将闾长吸一口气：“但是谁也没有想过，这一分开我们和项羽就成了陌路，甚至在小圣贤庄，我都想引导项羽回头，但却功亏一篑，所以，在东郡是我亲手杀了他。”

月儿心中一震：“项羽是死在哥哥的手中。”

“是。”将闾肯定点头：“当年我九岁领军出战，心中并没有统一天下，成为大秦皇帝的想法，但是不久之后，我就发觉在这条路上，只能咬牙前进，后退一步就粉身碎骨，所以，我才布局于帝国庙堂，一步步走到今天。

但是，我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月儿，可心中一直在猜测，将来月儿知道当年燕国往事之后，会怎样看待我，会不会和我为敌。

……

我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和我有着复杂的情仇，但是，她们都是成年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唯独月儿，却是一个小姑娘，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将来一定给月儿一个选择的机会。”

“但这件事对月儿来说，真的很残酷。”月儿哽咽道。

“这个世界，对任何人都很残酷。”将闾也是一声感概：“凰儿如此，红莲如此，甚至奴儿都一样。”

“奴儿？”月儿星眸一眨：“有关系到奴儿什么事。”

“奴儿是昌平君熊启之后，而当年，下令剿灭昌平君的就是我。”将闾语气中带着疲惫：“如果她想报仇，杀掉我就可以了。”

月儿彻底呆涩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件事是真的。”

“当年动手的是蒙毅，率领的是玄甲。”将闾苦笑道：“而我，是玄甲的统帅。”

“那哥哥为什么还要耗费真气，救奴儿。”月儿低声问道。

“因为她是无辜的。”将闾摇头笑道：“当年她还在襁褓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参与这件事，所以我救她。”

“那哥哥后悔杀掉昌平君吗？”月儿柔声问道。

第0740章 相知明月心

“我没有资格和时间去后悔，大秦开创的是一个前无古人的时代，而我走的也是一条前无古人的路。”将闾自嘲一笑：“后悔是庸人的思维，那怕前面是刀山血海，我也只能一往无前。”

“但是这样做，你究竟能得到什么，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那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月儿幽幽道。

“月儿。”将闾轻抚她的秀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不死，那怕是至尊皇帝，坐拥万里江山，归宿也不过是一冢黄土。或是风华绝代的美女，百年后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

鬼谷先生死了，但天下谁也不敢忘记纵横之术，墨子先师死了却留下兼爱非攻，依然在影响着我们。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世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