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芜而一笑,这两个人,一个圆滑小人,一个秉性刚直的君子,在一块做事本来就互相不顺眼。
将闾哈哈一笑:“让你二人共同治理东郡,本来就是为了互补,东郡民风奸猾彪悍,如果太过迂腐刚直,容易被小人所趁,但是为官奸猾以逢迎为主,也难以做到公正,不公正就不能得人心。”
张苍老脸一红:“臣不是奸猾……”
将闾摇头:“为官之道,就是奸猾,这不是贬损,而是褒奖,不仅是为官要奸,即便是为君也同样要奸,不奸就看不破人心险恶,反而被奸臣愚弄。
当官难当一个清官更难,在官场上混,不懂尔虞我诈之道,只凭一股忠心是做不成大事的,所以千古名臣都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而不是谦谦君子。
儒家孔丘,孟圣,加上我师傅荀夫子,都是君子却当不了名臣,也就无法惠泽天下。”
张苍霍然心惊,伏念也是一怔,各有所思。
“治理桑海易!”将闾一叹:“那是因为桑海富庶,昔日的权势贵族,虽然落魄为民,但始终是一代富豪,依然是钟鸣鼎食的生活,谋逆作乱之举都是灭门取祸之道。而帝国保护商贾,对他们聚敛财富大有助益,所以他们心中虽然有怨恨,却远离江湖是非。
但是东郡却不行,东郡民生太苦,为了一口吃食辛苦劳作,却换不到温饱,长久以往,就会对帝国,对富庶的各郡,产生怨恨之心,而这种怨恨一旦被有心人加以放大,后果就不堪设想。”
第0787章 壮志可屠龙
张苍,伏念默默点头,将闾不是那种百姓饥荒还问为什么不吃肉的纨绔,而是一个了解民情民心的太子。
东郡的郡城就是郢陈,也是当年秦军攻楚的最前线,深入千里之地就是旧楚国度寿春,当年王翦就是从此处攻入楚国,而将闾则是从南阳出兵,合击寿春。
也就是在泗水,三位帝国上将合兵逼死了楚国上将军项燕,俘获楚王负刍。大秦虽然将楚国国土纳入了疆域,但是灭楚之战动用的兵力最多,杀人也最多。留给东郡,泗水和寿春郡的战争创伤也最重。
这里的每一个黔首都有父兄死在了秦军的屠刀之下,十几年的时间,并没有完全愈合心中的伤痛,泯灭埋在骨子里的仇恨。
“而大泽山,却是当年王贲,挖开黄河堤坝,水淹大梁才形成的沼泽山脉,而顺着山脉沿伸,却是当年项氏一族藏匿的江东震泽,向南却是百越之地,这片区域,山高林密水深,极为容易藏匿盗贼。
泗水郡,东郡,乃至沿伸的百越,都是六国余孽的藏身之地,也是父皇东巡的的必经路线,而现在,帝国大军驻守北疆,但是孤在南阳也驻守着二十五万虎贲飞骑,但是孤却不想在中原内地,大动刀兵,你二人可明白!”将闾的语气逐渐加重。
“臣明白了。”张苍和伏念起身走到他面前,躬身一拜:“太子将重任托付臣等,臣一定不辜负朝廷,辜负皇帝,辜负太子。”
将闾点点头:“将你二人调离桑海富庶之地,在此为官,就是和泗水萧何,桑海吕蒙连成一线,以仁政抚平黔首之伤痛,但是每个人对仁德的理解也不同。
施行的仁政也各不相同,淳于越以老子无为之术治理东郡却惨遭失败。看似仁德,却给了东郡更多的苦难,让帝国十几年的时间化成了流水。
孤在行仁政,却非老子的无为,也非儒家之仁德,而是以律法为下限,在律法的基础上施行仁政。你们二人可懂。”
“臣懂!”张苍和伏念在此一拜。
将闾一笑道:“帝国虽大,疆域虽广,却容不下不甘于成为帝国黔首之人,所以东郡将在起变故,你二人的责任就是安抚民心,造福黔首,东郡富则中原安,中原安则帝国宁,帝国无事,则孤就可以在草原之上,安心征缴狼族,消灭中原这个最大的后患。
二君肩上之重,犹如泰山,孤之生死,也系在二君身上,帝国四十二郡,等东郡富甲诸郡之上,那二君就可封侯拜相,成为孤之臂助。”
张苍伏念大喜过望,帝国以军功赏爵,封侯的最大捷径就是参军,但帝国封侯也难,所以对文官来说只能成为相国。封侯就不敢奢望了。
张苍出身于小吏,自然对封侯拜相趋之若鸿,而伏念出身氏族,钱财却是不缺的,唯一的愿望就是将法儒之学施行天下,自己也可以成为法儒圣人。
而将闾那可是秦二世皇帝,他做出的承诺可是金口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