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需要将闾亲自垂询,而不是自己说出来。垂询是戴罪立功,自己交代是陈述犯罪事实。在官府之中,这种分野极为清楚。
将闾微笑看了一眼梅三娘:“三娘想知道的,就等于是孤问的。”
梅三娘还在懵懂这有什么区别,但是朱家和田言心生震撼,他这句话就等于说,梅三娘做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
朱家狂喜,不管怎样心直口快的梅三娘,总比将闾好对付,对这个狡诈多智的太子爷,他是真的怕了。
田言却是心中酸苦,她终于明白,在艳云楼将闾和梅三娘一定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将闾是绝对不可能说这种话的。
“三娘,以后说话想着点,不明白的地方宁可不问。”将闾笑吟吟的叮嘱。
“老娘还.”用你教还没说出口,梅三娘已经从朱家和田言的眼神读懂了将闾的意思,垂头蚊语:“三娘知道了。”
彪悍的铁娘子现在却像是一位温顺的小媳妇,彻底颠覆了朱家的三观。
将闾这才看向了朱家:“昌平君所图极大,站在孤的角度,当年他反秦之时天下纷乱不休,大秦征战中原,只不过是要结束长达数百年的战国时代,但以当年的眼光看,孤也不能说他是错的。
毕竟楚国是他的祖国,而楚王负刍占据的王座,也应该属于他,项氏一族和农家想要协助昌平君回国,帮助楚国抵御大秦,也是英雄壮举。他叛秦虽然是小节有亏但却对大义无损。”
“太子英明。”朱家狂喜,俯首道。
“但是,等大秦统一天下之后,他留下的青龙计划,依然扰乱庙堂危害江湖,而农家之人不识大局,看不到大秦统一天下之后,换掉周礼以法治国,是给天下人一个道德的底线,从而让蚁民,弱民休养生息,恢复战争的创伤,却是谋逆之举,罪不当诛,只能夷之,为诸子百家戒,为六国遗民戒,为天下戒。”
将闾直接就给农家判了夷罪,那意思我就是来杀光你们的。
朱家和田言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田言仰头:“太子……”
“阿言,你不用说,孤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将闾轻声一叹:“孤不是嗜血狂魔,也没杀人取乐的嗜好,手持杀生只不过是不得已罢了。
孤想要告诉你们的是一个道理,即便是农家阴谋得逞,扶苏也会因罪遭诛,这个天下将在起战乱,那时候的战争就不在是东郡一郡之地,而是整个天下。
农家就像是一支扔向森林的火把,彻底点燃燎原大火,到时候孤统军回归,死的就不再是区区十万农家弟子,而是和大秦统战天下一样,几百万人将死在马蹄之下。
孤幼年从军,主政军旅,不是孤自傲放眼天下,能统军和孤对垒的将军,所谓江湖豪侠,六国遗族还一个都没有。
而孤的麾下,战将如云,猛将成群,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昔日赵国战神李牧,已经是孤亲信大将,边卒六十万,都是百战沙场的老卒,训练有素,兵甲精良,而且都视孤为军中主宰。
父皇赐孤统军虎符,三军俯首听命,凭孤的军事才能,麾下战将六十精兵,足以将中原犁上三遍。
到时候,你们将是中原之罪人,几百万冤魂将向你们索命,不要说什么封侯拜相,孤不将你们的祖宗八代,全挖出来鞭尸就愧对天下万众黔首。”
朱家和田言听的是毛骨悚然,将闾可是说到做到的主儿,儒家可是当世显宗,孔丘的政治主张虽然不被庙堂认可,但毕竟是一代宗师。他的墓将闾都敢挖,更别说一群被庙堂之上,看作匪类的江湖游侠儿了。
“父皇虽然睚眦必报,但做人还有底线,但孤可没有。”将闾阴笑的俯视他们:“孤还不是皇帝,无需用皇帝的行为规范来约束自己,所以孤现在是将军,帝国上将,在孤眼中,只有敌人和朋友,白起坑四十万赵卒,屠灭郢陈,孤也可以做到。而且比他更容易。”
“但太子,这不是为君之道啊!”田言战战兢兢道。
“为君之道,那也等孤当上皇帝在说啊。”将闾真诚的看着她:“你总不能奢望一个帝国上将,代行皇权吧!那是逾越,孤也就不在是人子了,是天下独夫狂人。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孤是帝国上将,执行父皇的旨意,才是孤唯一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