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你给蒙恬去信，别说是朕的意思，按照你们兄弟的谈话去写。”嬴政幽幽道：“扶苏因为身上的血脉，加上楚系的干系，绝无可能成为储君，也不可能成为帝国二世。”

“陛下。”蒙毅紧紧握拳：“臣早已和大兄谈过此事。”

嬴政回头看着他，那阴冷的眸子似乎可以看透他的内心深处：“按照朕的吩咐去做。”

“诺！”蒙毅不敢争辩，匆匆回到御驾，铺开羊皮纸，挥毫书写。

嬴政站在原地，看着朝阳逐渐的刺目，叹息一声：“谁说阳光不能杀人。”

“阳光怎么能杀人。”湖光呵呵一笑。

“这雪就是被阳光所杀。”嬴政摇头：“而生存在阴暗角落的生物，在被阳光照射的时候，也会被阳光杀死。”

湖光听的一动：“难道太子对……”下面的话他实在不敢说下去。

嬴政叹息一声，忽然大笑：“对帝国而言，太子就是晨之朝阳，而阴暗却是他的敌人，身为太子，身为朝阳，不管这个敌人是谁，都是敌人。那怕是他的兄弟。这种痛苦的领悟，是朕从成娇身上得来的。”

第0953章 皇帝老了

这种领悟很痛，还是铭心刻骨的那种。

成娇本来就是他亲手栽培的亲兄弟，对他推心置腹信任有加，但是为了权力他却甘愿成为楚系对付自己的屠刀。

而自己为了保住王位，不得不和楚系妥协，这才雷厉风行的剿灭了成娇之变，嫪毐之乱，驱逐吕不韦，贬滴昌平君，将楚系外戚的势力连根拔掉彻底掌控了王权。大秦这才有了统一天下的机会。

八年的征战腥风血雨，死在大秦武卒剑下的亡灵超过千万，而大秦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真正的老秦人也在这场结束春秋到战国几百年的战乱中损失过半。

而现在将闾也同样要面临这种局面。

唯一庆幸的是，他在军政两界影响力巨大，即便是蒙恬心向着扶苏也翻不了天。

但是他想起蒙氏对自己的忠诚，对帝国的忠心却总是于心不忍。

蒙恬就像当年的吕不韦，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王位，不惜和楚系虚与委蛇，但最终却成为自己掌控王权的障碍。不得不除掉。

在这一方面，将闾比当年的自己精明多了，提前就将李贽和赵高送到了上郡。遏制住了九原四十万大军，一旦蒙恬有异常，他们就变成了杀他之剑。

蒙恬，朕能为你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了。嬴政一声轻叹。

湖光也猜到皇帝的心思，但却难以相信，蒙恬竟然背叛了太子，难道他就不顾忌蒙毅和太子的情谊吗？两位老将军死后，太子亲自守灵，这样的恩德难道他就没放在心上。

嬴政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王贲为何打算退隐。”

“是因为皇子之间的争斗。”湖光毫不犹豫的答道。

嬴政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直言不讳，呵呵笑道：“知不知道就凭这句话，朕就可以杀你。”

“陛下要杀我，我也实话实说。”湖光朗声道：“太子曾经教导过玄甲，侍君如父，不可欺瞒也不可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