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曾经说过,不怕大秦雄霸天下,就怕传承有序。储君之位的确立,已经勾画出大秦百年格局。而瓦解大秦统治的第一步,就是让无数大贤勾画的法制大政崩坏。
将闾虽然师从阴阳家,但却是不拘泥于一门,对于法家更是独具心得,帝国苛法的变易,全是出自他的手笔。将闾不死法政不灭。大秦就有机会收拢天下人心。所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让他死在扶摇。
而灭亡大秦的第二步,就是换上一个心仪儒家仁术的太子,忍者治世,法政当道,两者之间必然会出现巨大的冲突,一旦这个尊儒家仁政为天地大道的太子当了皇帝,必定要变换帝国法制。
任何的变革都会引起帝国的巨变,尤其是,支持法制大政的功勋名臣,就会变成皇帝的死敌。不杀光这些栋梁,新皇帝就坐不稳帝位,而公子婴是继皇长子扶苏之后最佳人选。
而第三步就是诸侯分封,天子垂拱而治。
诸侯有了政权,军权,可以私铸钱币,打造兵甲,收缴粮赋,咸阳皇权必定式微,只有到了这个局面,嬴政打造的万里江山,才会土崩瓦解,化为废墟。
所以,刺杀将闾比起刺杀嬴政,更为重要。
至于大周王族他一字没提,对于这群远离中土,不懂政情民心,却妄自尊大得江湖高手,他轻蔑之意显而易见。
在他眼中,大周王族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大秦死敌,一群不用费心招募就可以卖命的刺客罢了。
神隐琪儿越走越近,甚至不再隐身,身穿紫裙窈窕修长的身段,已经清晰的出现在三人眼前。
只不过她的面孔,却被一袭黑纱遮住。让一心想要看她面容的银甲有点失望,纳闷道:“以她现在的凄惨状态,刺杀还有一星半点的机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过来,真当我们是羔羊~‖。”
金鳞卫却谨慎许多:“多半还有同归于尽的手段,不要忘了,溪流中的那只小舟,就是被她炸断的。”
银甲摇头道:“现在她气机紊乱,已经没有那种机会了。”
金鳞卫沉声道:“雷震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你我还没弄清楚,最好小心点好。”
银甲嬉笑道:“吴郡主,这女子已经是强弩之末,正是你清理岭南门户的最佳时机。”
他虽然这样说,却和金鳞卫一左一右,以吴若兰为首,准备包围一头撞入死地的神隐。
神隐一手持一把漆黑的短刃,一手托着一个金灿灿的金球。嘴唇不断的在黑纱中糯动,似乎在计算四人之间的距离。
陡然,一声裂帛般的声响,从天空响起,四人猛然抬头。
在神隐和三人之间,猛然砸下一名不速之客。
“总算赶上了!”将闾心有余悸,大手一伸,神隐素手中的雷震子陡然消失,半是怜爱半是责备道:“怎么可以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手段。”
“完成任务而已!刺客从来不惧死!”神隐如释重负,声音也欢悦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在不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将闾一笑,双手插在袖中,背对神隐,看向吴若兰三人。
吴若兰目不转睛的盯着突如其来的将闾,岭南这边消息闭塞,只有一些小道消息传颂在部族之间。所以对于这位大秦太子的舆论也是流于表面。
无非是说他在咸阳如何骄横跋扈,折辱博士学宫,甚至坑儒也是他的手笔,最让人愤怒的是,听说连儒家圣人的坟墓,他都光顾过。就差血伍子胥鞭尸了。
但现在,岭南对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正因为这个家伙出现在东郡,才将农家搅动的天翻地覆,甭管他用什么不光彩手段杀了田光,收服了农家。
就凭在扶摇城外一战,就让吴若兰心生敬意,设身处地,就算是沧海君白屠狗,单人匹马对上玄翦和艮师,那也是九死一生,更别论他还杀死了一千三百藤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