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1章 一曲挽歌天下兴亡

潮女妖虽然口出哀怨之言，但眼角余光却始终撇着风扑子。他和南公一样，经历了无数的春秋沧桑变化，但却始终保持着中年人的模样。在这一方面却让人由衷的惧怕！

经历这么多事，即便是一头猪也可以成精了，而容颜不变却说明他修为的精湛。

风胡子深深的看了成娇一眼：“鱼困于渊，终究是鱼，想要化龙却需等待风云起！”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向着武夷山深处走去，口中唱起了哀婉的歌调，声音清越，响震林木。强调怪异。

但是细听之下，依然能够听出，他唱的是挽歌中的嵩~里。

“嵩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亦何相催迫，人命-不得少踟蹰！”

这首嵩里，本来就是在葬礼上悲唱的，意思就是嵩里是谁家的土地，归墟于此的魂魄无分贤愚，却不知道，主管生死的鬼神为何要这样催迫，让死者不得稍有拖延。

嵩里本身就是地狱的雅称，这种时候，唱出这种哀伤彻骨，字字如刀的葬歌，宛若割在众人的心头。

尤其是离舞，本身就是词调大家，听的更是悲切。

是啊，嵩里地狱本身就是魂魄的最后归宿，荒山野外，日月盈虚，无论是王侯将相，英雄豪杰，或者是倾国红颜，最后都免不了成为荒冢枯骨，陪伴他的，只有晨暮霭，一叠纸钱。

芸芸众生，曾经春风得意，或者碌碌无为，有反手风云，也有穷困潦倒，那怕你是绝世奸佞，盖世霸主，或者是敌国豪富，大奸大恶，还是忠勇为国，当死神来临之时，却是不分贤愚，也不辨忠奸，最终都会被一视同仁。

人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生于死。

生是赤条条来，死也要剥去华丽的衣冠，金贵的裙服，赤条条的走向黄泉路，谁也不敢多做停留。

这是一首智者的挽歌，唱的是他自己，还有众人。

离舞的心神渐渐的沉寂，身躯在缓慢的冰冷，而她眼中所见的景物也在悄然斗转，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原本青翠的山路，变成了一条黑白分明的虚无之路，通向暗红的天边。

天地如馄饨，浑浊遮蔽了视线，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就是在天地交界之中，有一座圆鼓鼓的土山，上面生长着足有一丈高的嵩草，而这些嵩草，却见不到一丝的青翠，入目的是一种死寂的枯黄。

犹如人生之归墟。凄厉的山风卷裹着滚滚尘埃，哭泣、哀啼之声一声接着一声，充盈在这片混沌之中，宛如磨牙刮骨一般，让人不禁汗毛倒立。

而在通向圆山的山坡上，无数攒动的影子，排成长队，一个连着一个，目无表情，神色麻木的向着山顶进发，每一个人都身体僵直，失去了希望，也失去了知觉，被命运这条鞭子，驱赶着一步步走向前方。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亦何相催迫，人命不得少踟蹰。”

挽歌似乎在心灵深处想起，离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魂魄中的一员，跟随着长长的队伍，向着地狱中的嵩里进发，周围的人身形消瘦，散发出腐败的气息。

她骇然扭头，竟然发现排在自己身后的，是成娇，潮女妖，和兑鲤，他们尾随在自己很好，僵直的向着山顶走去。

一入嵩里，就再也无回归时，嵩里，本身就是死人唯一的归宿，而他们也是被鬼伯催迫的阴魂，沿着这条漫漫长路，走向遥不可知的黄泉。

离舞感觉到了一种解脱，对于一个刺客而言，死亡是最终的归宿。但是他却发觉自己很困，也很累，仿佛跟随着一群阴魂，走了很远的路。

那条路比起从咸阳到岭南还远，远的让人绝望，等待昏黄的天际出现在眼前，众人已经走到了嵩里山下。

离舞已经被心中响起的歌声所染，慢慢的合上美眸。就此一睡不起。

陡然一瞬，兑鲤肩膀上的雷神锤，爆射出一道刺目的电芒，而电芒闪过之后风胡子把双阴沉的眸子，瞬息眯成一线，眼神中有惊骇，有恐惧，还有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