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将令,谁也不敢退缩,很快,又有十几名农家武卒组成的小型地泽杀阵,堵住了缺口。
吴芮胯下的战马,呼哧之声如雷,浑身汗如雨落,摸一把都是猩红,夫差矛也住地,吴芮大口的喘息。
从中午到午夜,吴芮已经整整厮杀了一日,他已经记不清杀了多少敌人,突进多少距离,可是,挡在他面前的农家弟子,坚韧的就像是山中翠竹,弯而不断。
而公孙蝶儿那柄虎贲军旗,就在百步之外,仿佛触手可及,却怎么也追不上。
仗打到这种份儿上,吴芮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
他多谋善算,在吴越王族之中也是绝无仅有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获得大虞岭梅氏的青睐,更不可能让麾下将士誓死相随。
只不过人之机遇,却是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玄甲虎贲不仅兵雄,主将的指挥作战之术,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但这都不足以让他畏惧,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狠!
对敌人狠,玄甲入闽中郡,妇孺皆屠,是对人狠,葫芦口死战,申裘宁可看着秦皇十八子战死,也不肯派出最后的援兵,是对自己狠。只有王离所部玄甲和公孙蝶儿所部虎贲齐至,以号角声迎合,不顾天昏地暗,发动了最后一击。
而这一击的目的,并非是全歼自己所部,而是拖延时间,给玄甲大部以喘息之机,以战养战!
一旦精疲力尽的胡亥所部玄甲,在上战场,那这场战没法子打!
而最恐怖的是,自己所部一万骑,接连遭遇了两次弩杀,损失六千骑,残余四千人,在战下去,恐怕连最后的喘息都没有了。
黑夜之中,自己不知道公孙蝶儿究竟投入战场多少军卒,但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残兵!
而半夜激战,所部和梅氏所部,已经拉开了很长的距离,已经无法达到相互策应的地步,一旦玄甲趁着黑夜,凿穿梅氏军阵,自己可就是腹背受敌。
吴芮眯着眼睛,盯着前方黑影重重的农家武卒,公孙蝶儿并没有尽全力,还留了后手,在自己所部和农家重甲鏖战之时,最少有三千骑不知去向,随时可能碾压上来,将所部拦腰截断。
但是,看着百步之外,火把照耀下迎风猎猎的虎贲军旗,吴芮钢牙一咬,夫差矛斜举:“死战!”
“死战!”
“死战!”
劫后余生的吴芮精骑大声呼应,再次振奋精神持续进攻。
而在他们身后,两股被弩箭阻断的飞骑,汇聚成一股洪流,以不可阻挡之势,滚滚向前。
这种时候,谁也没意识到,吴若所部和梅氏所部,距离已经足足拉开了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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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之外,公孙蝶儿的本阵军旗,在缓缓后退。
在吴芮的激励下,残军爆发出最后的锐气,攻势越加凌厉。农家武卒的防御也感到了吃力,越来越多的小型地泽杀阵,被打散,被击溃,被冲垮,有时候,即便是农家武卒主将的田言,也不得不亲自上阵。
但是,凭借着精妙的算计,有利的地形,和公孙蝶儿老辣及时的指挥,农家武卒顽强的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