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季布也清楚,吴芮已经萌生死志,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跟随他苦战的兵卒,梅氏和一双逃亡在外的儿女。
他活着,至少他们还有一线希望。
只可惜,他已经是穷途末路。
玄甲不留战俘,那怕五千吴兵,弃矛不战,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人!
不动用岭南军,而是玄甲,对于岭南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杀人盈野,触目惊心,铸百座京观,让岭南永世不敢反!
杀无诸,灭驺摇,三尺稚童尽斩,独留妇孺,而岭南军就可以趁机如闽中郡,妇孺赏赐给将士,为妻为奴,播下秦人后裔。
这本身就是秦皇和太子将闾的算计。
二十万老秦军卒,不是没妻吗,把吴越人杀了就有了,有妻就生子,永世扎根于岭南,闽中。
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不过,季布还是决定劝劝吴芮,尽人事听天命。
策马上前拱手:“番君,这条江过不得,还是降了吧!”
“季布,你又在危言耸听!”吴若梅冷斥道:“不过江,难道等着秦人来杀,不去芝罘岛,我们能去那儿!”
吴芮也惆怅道:“是啊,中原已经无我们立足之地,不去芝罘岛,又能去那儿!”
眼下,二十万岭南军,把守住各处要道,不让吴芮所部进岭南,闽中郡落在了玄甲之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岭南军接管,重设郡县!
时下,只有出海,占岛为王一条路了!
“这条路,不好走!”季布苦涩道。扭头指着江面:“就说这条大江,过的去吗,江水都浅成这样,两岸的河床分明是刚刚才露出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女侯爵,派兵截断了水流,转等番君过江,在掘堤放水呢!”
此言一出,就连梅氏,吴若梅,乃至身边亲兵,都微微色变,吴芮也是将信将疑。
他可以笃定,自从战败扎营,季布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和公孙蝶儿暗通款曲,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自己渡江之357举,也是因时制宜,非原先的路线,公孙蝶儿果真有这般大智,提前布局!
“危言耸听!”吴若梅却怒不可抑:“玄甲虎贲才多少人,敢分兵断水,分明是前日暴雨,山洪流泻,冲垮了两岸,这才让水浅,你百般阻扰大军过江,无非是用我等人头,换取你身上的富贵!”
“你真蠢的可以!”季布怒哼一声,也不在言语!
“季布将军,此言有几分真假!”梅氏不敢相信,但也不敢不信。
“夫人派五百人过江,一试便知!”季布拱手!策马退到一侧!说道这种地步,已经尽到了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