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
身为一名参加过一战日德兰海战的老水手,梅登司令官顿时脸色骤变,连忙抓紧了身边的固定物同时对身边的舰员发出大声警告。
几乎就在他发出警告的同时,轰雷般的爆炸声层叠而起,以坎普尔号舰为中心,周围的江面上激起无数沸腾般的冲天水柱。无数飞散迸甩的浪花狠狠撞击在舰身上,本已抛锚静止在江心的坎普尔号被爆炸激起的巨浪打得象暴风中的树枝般猛烈地左右摇晃着舰身。
“该死,果然是150毫米的重炮!”
经验丰富的梅登司令,从爆炸声和激起的水柱高度,立刻就判断出这是六英寸级别的重炮正在朝他的军舰射击。很幸运,第一轮的二十发炮弹全部落空,但都打在他的军舰周围。但很不幸的是,这是一次极危险的跨射,近失弹无数。对方稍修正一下射角,下一轮再次射击时,被命中的机率几乎是百分百。
“弃锚!主机全开,全速向前!”
他在第一时间就发出极正确的指令,但是这道指令来得太迟了。
梅登司令的指令才刚刚发出,身旁的水手还来不及执行他的指令,第一轮射击中的第二波次的二十发炮弹在间隔五秒后已到他的旗舰头上,五秒后又是一波二十发炮弹。
坎普尔号在第二波被激起的水花中,舰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一发150毫米炮弹势若彗星般飞至,猛然撞在的舰艏甲板处。舰艏的钢板在爆炸的剧烈冲击下被扭曲成触目惊心的麻花形状,崩裂的钢板在扭曲中发出撕裂耳膜的尖锐声响。几个来不及规避的水兵被爆炸的气浪掀到江中,腾起的火焰和毒烟配合着水雾笼罩船头。
第二波的二十发炮弹只有一发命中舰艏,紧接着第三波飞至二十发炮弹,则全部落在距坎普尔号身后二十米到四十米范围内的江面上,炸出大片的水花。
间接瞄准射击不比直瞄射击,首发的误差较大,第一批次的六十发炮只有一发命中敌舰。江面上浮起了无数的死鱼,而大片的江水更被炮弹中携带的染色剂染成红、黄、蓝三种色彩。
“弃锚,主机全开,全速前进!”
在遭受的第一轮的炮击还未结束时,梅登司令对着联络轮机舱的扩音器大吼着。大英帝国水兵毕竟训练有素,接到指令后不到十秒钟,坎普尔号巨大铁锚链就从舰上脱落,沉入江中,而后坎普尔号的螺旋浆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
坎普尔号遭受炮击后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慢,但这不过是掉入陷阱的猎物无用的挣扎,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停在吴淞口的江面上。
“胜利,是属于精心准备的人的!”
已经和平海号融为一体的林汉,感应到了坎普尔号的窘态,在心里冷笑着。此次炮击,前线的苏、德炮击观察员,只是帮忙提供射击的修正数据。这六十门炮,之所以不进行试射就全部开火,而且第一波射击就达到一发命中,大部分跨射和近失弹效果,那是因为早在两年前,德国援助南京国民政府的技术人员,就已经在这里进行过精心的地图测绘了。
哪里适合布置火炮,哪里适合军舰停泊,距离多少,角度多少,整个上海地区,包括黄浦江、吴淞口和长江入海口一带,德国人出面帮助南京国民政府进行了精心而精确的测绘。吴淞口段的江面、崇明岛、长兴岛、横沙岛这几个敏感地区,更是测绘的重点。
红军这六十门150毫米野战炮的布置方位,更是早就在事前预定好在地图上精确标注好。在预备的方案中,红军在黄浦江沿岸足足准备了二十余个火炮布置阵地供选择。
所以在第一轮的炮击中,尽管是使用间接射击法,不进行试射就敢直接进行齐火射击。
坎普尔号刚刚抛弃铁猫,修正了弹道的第二轮炮击就接接踵而至。
修正了弹道后,第二轮的第一波炮击中,坎普尔号的舯部和尾部水下各中一弹,舯部的那一发打进水兵舱,炸出一个比澡盆还大的破口,尾部水线下的那一发则在舰身上撕开一道一米长的大口,江水滚滚而入。
而余下的两波四十发的炮弹中,有五发击中该舰各处,将该舰的观瞄系统,舰上设施炸得一塌糊涂,而后部主炮则是被一炮击毁。
而第三轮的射击几乎是紧咬着第二轮的射击就开始了,余下的时间里,每隔四到五秒,坎普尔号都要承受一波20发150毫米重型榴弹的洗礼,短短的一分钟内,该舰前前后后挨了近三十发炮弹,上层建筑全被打烂,所有火炮全部被打哑或直接掀入江中,舰身水下部分更被击破多处,进水无数。
在第五十秒的时候,一发由瑞金号的海军炮打出的128毫米炮弹射进指挥室中,将舰队司令、舰长在内的全部人员一扫而尽。而这之前,该舰的动力系统在第三十五秒时就被一发打入轮机舱的150毫米炮弹破坏。
失去动力又无人指挥的坎普尔号,最终被江水带着冲向长兴岛,搁浅在距江心的长兴岛不到二十米远的水面上。到被打残丧失战斗力为止,这艘军舰都没有机会朝岸上发射哪怕是一发炮弹。
他所以没有被撤底摧毁,那是因为一直以感知力探测此舰战斗状态的林汉在确认其火炮全毁已完全丧失战斗后就通过无线电命令三处火炮阵地转移目标轰击长江上的其他军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