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去让对手刷到太多的空战经验了。”

看着一波波从跑道上起飞的战机，道丁在心中叹道。如果可以选择，他是希望再拖一段时间，等日本人在北方的攻击有所起色，陆航和红军空军血拼过后，待对手实力大辐度消耗后再开展大空战的。这种客场空战很不利的几点，对手飞机除了有主场带来的航程上和降落的优势外，还可以得到地面高炮的掩护。

第一次大空战时，那十比一，六比一之类离谱的交换比，很大一部分是红军手中40毫米博福斯高炮的功劳。参加过那场空战生还的英国飞行员反馈的前线意见之一，就是对手手中的博福斯高炮火力极为凶猛。道丁从情报中得知，过去的海路交通还未被封锁时，红军最少从德国那边进口了超过两百门的博福斯高炮，许多甚至直接从德国陆军和空军中调拔过来的。

虽然知道对面的红军没有飞机生产能力，后劲不足的大弱点，但是现在皇家空军，正面临着前期老飞行员损失太多带来的“后遗症”，他对这种赌博式将自己的手中全部底牌一次押上，一直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心里其实也不看好这次倾巢而出的结果。

可惜这是唐宁街的命令，道丁这个空军司令在舟山岛上并不是最大的，还有汉弥尔顿这个总司令压在他头上。道丁把空战拖延到现在，已经是尽力了。前段时间让空军小股出动，试探作战，只是为了手下中的菜鸟飞行员能拥有更多的时间适应战场气氛和熟悉对手的战术。但是谁知道对面出了“蓝色十三”这个妖孽，在小规模的空战中几乎是靠一人之力击败了前去挑战试探的皇家空军，这也为道丁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先前一个多月的试探攻击，道丁对双方战斗机的性能差距已有所了解。虽然皇家空军的飞行员被李华梅一人打得狠狈不堪，但道丁也没象他们般被打得信心全失，反而看出了双方飞机性能的差距不大，只是李华眉这样的超级王牌个人能力过于逆天，这种几十架战机中等规模的空战让她的作用被最大限度的放大了。一旦空战变成数百架战机的搏杀时，少数王牌飞行员的影响则会被大大削弱。

道丁其实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打这场大空战的，但是来自后方的政治压力干扰了他的指挥。现在已是十二月，“中国危机”已经拖得太久了，民众和国会的耐性已经用尽。

英国人在十二月五日发动的第二波大空袭行动，其实当真不是一个好时机。因为这个时候的红军的战斗机主力，依旧全部集中在上海杭州一带，没有转场，也没必要转场。

从苏北靠近山东省的前线机场到杭州、上海的距离，也就是两三百公里而已。距离实在太近，那里真的需要战斗机掩护时。两地机场起飞的战斗机飞到那里，残余的燃油足够完成空战后再就近降落补给即可。红军上层即使事先前得知了日本人的行动时间表，也只是提前将轰炸机和攻击机部队调动，战斗机部队暂时都没有动弹。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英国人有能力独自完成对杭州湾的登陆作战，英国人的牵制攻击根本就没有达到战略目的。

所以十二月五日这天，道丁分批次出动舟山机场总计八百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对上海、杭州两地进行轰炸，借此逼迫红军空军进行空中决战时，对手也几乎是以接近完全的状态出动手中所有的战斗机和他们对决。

驻守上海机场是空一师，而负责杭州防空的是空二师。

十二月五日清晨八点正，随着防空警报一响，两地机场大批战斗机飞行员紧急集合，一波接一波，分批次地起飞迎接正飞向两地上空的敌机。

有林汉这个人形雷达的指引，舟山岛上敌机刚有出动的苗头，两地机场就提前得到了预警。

在道丁停战的几天里，岛上的英国人手中的空军力量在不断地得到增强，对红军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这几天里，英国伦敦关于“中国问题”的讲话“声音”也越来越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早已弥漫在杭州湾上空。

杭州机场上，李华梅登上了自己的HE51F战斗机，飞机早已加满油，发动机预热，试转完毕，只待指挥台一声号令就能展翅高飞。在旁边一条跑道上，另一位驾驶HE51E型的苏联飞行员正对着她竖起大拇指作出鼓励的动作。尽管斯大林有意地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他派到中国的苏联空军，那些底层的飞行员们，还是怀着崇高的无产阶级革命的友谊精神，全力地站在红色空军一旁并肩作战。

那个编号为11的战机飞行员叫安东诺夫，是驻扎在杭州的数个苏联飞行大队之一的大队长，飞行技术极佳，也是李华梅的友机。这位苏联飞行员只有二十五岁，未婚，和李华梅并肩作战了一个月后，他被她迷住了，正疯狂地对李华梅展开爱情攻势，不过却被李华梅拒绝了。

杭州机场这儿总共修了十二条跑道，一架架加满油的战斗机正顺序驶向跑道，等候指挥台出击的指令。首先出动的，全是清一色的FW90和HE51战机。

而在另一边的机库，大批暂时不会起飞的FW90、HE51和I16战机也正处于战备状态。按计划，他们的飞机将在二十分钟后才放飞（注：大规模空战时，双方战机不可能一次性全部放出的，也是分批次出发，以防出现一方无油返航加油时造成防空空白给对手可乘之机）

年青的菜鸟飞行员唐珏阳坐在自己I16战斗机里，略带兴奋听着机库喇叭传出的演讲声。唐珏阳是一名新手飞行员，上个月才在苏联完成了全部飞行培训课程后返回中国。他在苏联培训，最后驾驶的飞机就是I16。当红军对外的贸易交通线被英国彻底切断后，斯大林通过陆地转场的方式，于十一月份从外蒙古送来了一批最新式的I16战斗机，这批I16－5型斗机终于用上了新发动机，最大时速超过四百公里，足以和格斗士一战。转场过程中是借助了山西阎西山的机场，中国国内的这些军阀，虽然本身有不少问题，除去一部分汉奸外，在民族大义问题上，大部分人还是分得清楚的。海路被封锁的红军，现在唯一的路上外援就是位于外蒙古的苏联红军。也正是拥有这条空中的飞机补给线，红军领导才同意在沪杭上空和英国再进行一次大空战。

唐珏阳就是驾驶着这架I16回国，这段时间里他参加过六次空战，疑似击伤过对手，自己的飞机蒙皮却被对手打出过几个破洞。至于击坠……为了提升这些新手菜鸟飞行员空战的射击技术，他的队长倒是把被打残冒黑烟的敌机让给他反复地“鞭尸”射击过。

机库的喇叭里，一个厚重的男音正念着林汉为此次空战准备好的演讲稿作战前动员。

“今天是十二月五日，日本帝国主义联合英帝国主义，又一次卷土重来了。他们妄想用武力让中华民族屈服，妄想将这片土地重新变成他们的殖民地，继续奴役这里的人民。

但是这只是他们的妄想！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不是满清政府，帝国主义国家在中国海岸线上架起几门大炮就可以令这个民族屈服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还了。

过去的三个月里，沉没在东海里天龙号，龙镶号，加贺号，暴怒号，一艘艘帝国主义国家的铁甲战舰已经用他们的尸体向全世界证明了这一切。躺在浦东沙滩上成千上万具侵略者尸体，同样也向他们狼子野心的同类警告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