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笔直的西装,胸前插着一束红玫瑰,一副温润的老派贵族,事实上他的年龄已经超过了100岁,就算这在混血种当中也当属奇迹,可就算是他的年龄已然到达如此地步,可他身影依然伟岸,他便是卡塞尔学院的院长,屠龙者中的屠龙者,复仇者中的复仇者,希尔伯特让昂热!
“好吧,我承认,我们在别人家里偷了东西,可这不该怪我们。”昂热从容不迫。
曼斯很难想象校长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就仿佛已经认可了女孩的观点。可他到底为何会认可这个观点?他是复仇者,在那夏之哀伤当中他失去了所有的挚友与同伴,他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荒野当中,荒野当中到处布满了他同伴的尸骸,他为了复仇而活到现在,可现在却认同一个女孩将龙类当做人类的说法?
这不该是校长的性格,因为他要屠尽天下的龙王!
“偷东西还有理了?”女孩质问。
“因为,这就是战争。”昂热轻轻的说。
女孩沉默了,她迷迷糊糊的眼睛渐渐睁开,眼中流转着冰冷的目光。可女孩所看的并非是昂热,而是昂热身后的某个人,某个黑衣的剑士在昂热的身后闪现,那是一股倔强,可也是一股崇高。昂热很少去谈论这种东西,除非别人主动谈起。
可现在他却堂而皇之的在别人面前谈论,将自己的伤口狠狠的挖深。
女孩沉默,可昂热却没有沉默。
他继续淡淡的说话,像是轻描淡写,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字清晰,仿佛天雷落地,将万物全部毁灭殆尽。
“这就是种族与种族的战争,我知道你不想理会这些,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俯瞰着人类与龙族,你当然有资格这么干,在高峰上细数蚂蚁般的人群与人群的厮杀,对你来说所有人或者龙类都是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只是为你提供一项娱乐,你早晚会离开,所以你不必去在乎这些。”
昂热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可我在意。”他说道:“因为我没有站在高峰上,我就站在那山脚下,周围所有人都是我的同伴,我必须寸土必争!因为倒下的人还在看着我,血腥味与尸骸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被血染的黑红的刀就在我的手中,我沐浴的并非仅仅是龙类的血,还有我挚友的血!还有我老师的血!还有我所带领的,亦或者带领我着的人的血!”
昂热睁开眼睛,看着女孩,曼斯以为那是霸道的眼,可不是,那是流转着迷雾的眼,像是流泪,可没有流泪,仿佛流干泪水的眼,现在只剩下坚毅与无情。
“又说了一些无聊的事情,春卷都显得不好吃了。来吃吧。”
女孩认认真真的看着昂热这个人,慢慢低头拿起春卷,一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谁不知道她将这个春卷吃到嘴里是什么味道,亦或者什么味道都没有。听了昂热的话应当是热血沸腾,悲壮与凄惨,可在昂热的嘴中说出来却如此的轻描淡写,像是捧读。这是因为昂热在读什么课文么?不!是因为昂热早已如此决定,他早已保持着这种觉悟,所以他才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才说的如此的……斩钉截铁!
曼斯慢慢的踱步,想要后退到门外,昂热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也跟着曼斯退出。
曼斯想要点一根雪茄,可昂热却阻止了他。
“她不喜欢闻烟味。”他说道。
曼斯嘲笑他,“看你的样子,还以为正在带着孩子。”
“可不是在带着孩子?”
“不,那可不是什么孩子,那是怪物。”曼斯轻轻的说,“你从哪里找到的极品?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用荧光棒斩海啸,明明是暴雨天却滴水不沾,还有那个世界观,明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却依然将人类与龙类混为一谈,甚至……还在教训你。”
昂热一时间没有反应,曼斯看向昂热,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看着虚空,像是沉思。是啊,他到底怎么认识到这个极品的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笑,可他却笑不出来,一切都如同命运的安排一般,昂热在这之前一直以为他握着的最棒的刀是路明非,不,事实上他现在也是如此认为。因为女孩不是刀,她是……“沙皇氢弹”。
这颗核弹下去所炸的不仅仅是龙族,还有……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