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会先将任务完成。”楚子航轻轻的抽出“村雨”，洞窟上方滴落的水滴忽然变大了，一滴接着一滴，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最终形成了细细的雨。

恍惚间楚子航想起了那晚的夜晚，那个男人开着迈巴赫，挥舞着“村雨”，向着传说中的神冲锋。

楚子航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感觉他背后的胎记隐隐作痛，像是在燃烧。

雨后的尼伯龙根，带来的尽是糟糕的回忆。

他伸手抹开角膜上的美瞳，露出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抬头直视唐。

“我就直说了……你是谁！？”

“这就是你明明可以选择跟上路明非、亦或者跟上月火，却终究选择跟上我的原因吗？自由的出入尼伯龙根……你身上的印记果然特殊。”唐失笑。

他的身体渐渐的紧绷，沉重的呼吸近乎支配了整个空间，薄薄的细雨落下，可在雨落在他身上之前就奇异的消失，白色的雾气缓缓的流动，唐每次呼吸都会带起灼热的气流，这股气流轻而易举的蒸发了雨滴，像是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白雾的铠甲。

“你果然不是单纯的人类。”楚子航低声说。

“我自认为我伪装的很完美。”唐耸肩，“你是什么发现的？”

“从师傅对你的态度上来看，我就发觉了。”楚子航说，“她对你太无所谓了，尤其是你被岩层困住的时候，如果你是普通人，甚至说是一般性的屠龙者，师傅也不会如此放心的。就像是早已料到区区岩层仅仅只是困住你，而不可能杀死你一般。那般的岩层我如果不出斩马刀，也自认为破不开，而如果被困住的是我，光是岩石深入我的肌肤与血肉，就足够石化我……可你却毫不在意。”

“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啊。”唐严肃的说，“最后问一句，你与我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正如你所见，我被你师傅看的很死，既然连你师傅都认为我是无害的，就这样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听到这句话，楚子航笑了。

无声的笑，既不是嘲笑也不是讽刺，而是平静的笑，像是悲哀，又像是哀悼。

“我是屠龙者。”他静静的说，“而你，是龙！”

这句话已经解释了一切。

浓厚的血腥味布满了整个空间，唐知道这仅仅是错觉，因为血腥味并非是来自“现在”，而是“过去”。终究龙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如月火那般的世界观才是真正的错误。

月火总是这样，她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看历史，就像站在山上俯瞰下面的战争。那些人蚂蚁一样互相践踏着失去，楚子航想到这里再次无声的笑了，笑月火的不懂，笑月火的不理解，因为月火离人与龙的战争太遥远，感觉不到疼痛，她总是这样高高在上，衣袖上不沾染一点血迹。

可楚子航不行。

他就在那个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他周围死去，他在执行部已经呆了一年了，死去的人尽在他的眼前，他们的疼痛围绕着他，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开着迈巴赫的男人向‘神’冲锋的景象，一刻都不停在楚子航的脑海当中回荡。

那个男人是楚子航的亲生父亲，是楚子航一直以来以为是废物的男人。

只有那一刻他是那么伟大，那样的英勇，像是传说中的英雄。

可楚子航不想要那样的英雄，他想要的是一个父亲，一个完整的家。

龙族毁了这一切，就在那一刻他便深深理解了人与龙之间的关系，仇恨的连锁不可能停下来，一切的结局不可能被改变。人与龙，只有一个种族能够活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