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信任你们。”

“哦？尽管我们是月火的徒弟？”

“没错。”

周遭渐渐黑暗，潜艇稳定的下降，楚子航伸手打开了外部光源，潜水艇四面都安装有高强度的射灯。这种被称作“瓦斯雷”的灯能发射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深潜器旁10米左右的空间。但超过这范围亮度就会迅速衰减，墨一样浓重的黑暗始终在侵蚀光。路明非惊讶地看见叫不出名字的银色小鱼排成长队擦着深潜器的外壳游过，“瓦斯雷”照亮它们的身体，它们明亮得就像一条银河。这个看起来寂静如死的地方居然是生机盎然的。

凯撒摇头，“你们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们会被龙血所吸引。”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源稚生深吸一口气，“我曾经潜水到那个地方看过，到处都是被龙血所感染的动作，还有龙的胚胎所引起的异常现象。龙的领域布满了整个神葬所，那里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可就算如此，对我等混血种来说也并非是那么难以攻克的。真正难以忍受的是来自于龙血本身的呼唤。”

源稚生看着他，“你能够保证你能够忍受住来自上位龙族的呼唤吗？”

凯撒正准备拍胸脯表示自己的伟大，可源稚生在这之前断言：“你不能。”

凯撒的眉毛拧起，“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非常的不礼貌。”

“因为我不想听擅自觉悟的人。”源稚生认真的看着他，“你做不到，我知道你做不到。原因很简单……就算是拥有极高精神稳定的我，也做不到。”

这句话令潜艇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源稚生的特别之处，月火已经好好的说明了。如果论对精神领域的稳定性来说，源稚生是当之无愧的大佬级别。可就算是他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坚持住回绝龙王的呼唤，那么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只有路明非的脸色非常奇怪，因为如果说这是来自龙血的呼唤，按照路鸣泽的说法，他的龙血与人血早已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这是新的血，既不是龙血，也不是人血，更不是混血种的血，而是属于他自己的血，臣服的也只有他自己的意志。

如果是路明非的话，其精神领域的稳定程度，恐怕比源稚生更高。

源稚生看向窗口，探照灯开启让周围的鱼类到处流动，有的鱼甚至还在跟随着潜艇。

“极渊是个常特别的地方，8公里厚的海水把那里和世界隔绝开来，最底部距离地幔不到1公里，层中液态的岩石像火红的大河一样奔流，几乎没有生命能在那里存活，那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孵化场。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够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新生与死亡，那景观，你一辈子都忘却不了。当你沉浸进去时，也是灭亡之刻。”

源稚生指了指自己，“我深有体会。”

所有人默然无语。

“这个潜艇没有任何的武器，是因为这里最致命的武器就是乘客本身。而之所以要特别的准备好逃脱舱也是因为防止意外的发生。我们没有资格在龙王面前任性，谁都不行。这是屠龙行动，就算不面前龙王本身，可毕竟也是面见龙王的居所，在居所外杀死龙王这只是最好的情况。最糟糕的情况是……我们谁都不会逃脱龙王的追杀，除非我们能够在限定的时间内获得武建御雷神的支援。”

楚子航呼出一口气，缓缓地摸着自己的两把刀，一把村雨，一把龙斩。

他想到了面对芬里尔，面对耶梦加得。

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其实他们一直在月火的庇护之下，几乎所有的龙王都是月火出手处理的，而现在，则要靠他们了。

在静默无语当中，忽然探照灯闪过一个身影。

路明非皱起了眉头。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