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破罐子破摔一般,缉天涯往床上一倒,双腿不住乱蹬——重压与烈酒之后,她这才显露出了少女的本性——发泄似的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勉强收拾性子,从床上支起身子,拢了拢刚才被抖得散乱的秀发,两眼茫然地望着前方。又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起身整理形象。
“竟然忘记不是在秋杀台了……失策失策!”
缉天涯一边整理,一边感到颇为懊悔——不过就是多饮了几杯,怎么搞得自己一时举止失措?莫非是十七万给吾太大压力了……
甩了甩脑袋,缉天涯把十七万这个数字从自己还略带些昏沉的脑子里甩了出去——她又恢复了冷静多智的鬼掌形象。
对镜一看,她满意于自己的形象气质,不禁窃喜道:“应该无人看到吧……”
然而就像立即触发式的FLAG一般,她马上又从镜中看到了迟中务一手掀着门帘,然后满脸呆滞的倒影。
雪白的玉面一瞬涨得通红,缉天涯喉中隐隐发出可怕的嗬声;迟中务被这股杀气一刺,终于醒悟过来,他灿灿地解释道:“军情如火,在下不及通报便擅入……此番失礼之处还请……天涯姑娘恕罪……”
“出去!”
好险没有再顶着一脸掌印回来;迟中务聚集起部下和外援,商议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当然是……
迟中务直愣愣地看着缉天涯,看得她一身不自在。
虽然明了迟中务所求为何,但她却没办法当口答应——好歹这也是七千大军的营地里,眼前这厮虽说无礼了些,却也是实打实的一个先天级高手——如果捅了篓子,只怕就要大事不妙。
眼瞧着少女似乎还在生自己的气——他是这么认为的——迟中务只好放低身段,细声询问缉天涯是否有把握收走缚身被击破,邪术遭解脱之后的冤魂恶鬼。
缉天涯极为无奈——此时已是势成骑虎,由不得她了。
“迟中务你这样算是在质疑吾,吾可以回答你一句‘无可奉告’——但是吾看见你这样热情,一句话不讲也是不好的……”
千万不可漏了气呀……中阴界鬼掌暗自激励着自己;她故作轻松地答道:“……虽然吾有度阴之能,但苦境之阴魂未必与中阴界相同——也许趁机试上一试也非是坏事。”
“唔……也对。”
迟中务也觉得说得有理,于是会议的方针立刻发生了变化;一场小规模的交战,顿时近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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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江下游某处,江流湍急。
魔剑道右护法邪剑领兵至此,先询问前锋回报;得知因为此地江水流速过快,所以天策一方并未留下哨卫监视之后,不禁脸色一肃,迅速下令开始布置。
“这次就由你们三旗六将先行过河,以铁索勾勒,搭建阴路纸桥,引魔魇过江。”
“是……”
魔剑道三旗六大将一声轰喏,便各自展开绝学,渡过江去。
发令已毕,右护法便不在意六人死活安危,而是与后方三个全身罩在巫袍下的人交谈起来。
不过片刻时间,对岸就升起一支号箭;右护法大手一挥,便有兵士抬着从细到粗摸约十余种绳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