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和教母楚君仪见面的兴趣,迟中务开始下笔写一封给儒门形象翻案的书信。
然而就是这一件看似简单的工作,却将他难住了。
“该死!当年在学海无涯,写文章就是我最大的软肋;更何况还是这种实用文!”
刚刚写了个开头就用尽脑中思力的迟中务搜肠刮肚,也憋不出第二段来:““眩耀为文,琐碎排偶;骈四俪六,锦心绣口……可我根本就不适合写这种每一句都要用一个典故的该死文章啊!”
气得将笔一丢,他就想转手将工作交给“秘书们”;然而冷静想一想,自家的秘书虽然才情不弱,但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寄情寓景写写诗倒是可以,让她们弄这么一篇文告,估计也是挺难为人。
“该死……不管了!爱怎么写怎么写吧!”
迟中务在书斋走来走去十几回,终于放弃治疗,回座位上抓起笔就随便乱写起来,一如昔年在学海无涯时那等天马行空的笔力……
“……若似陌首辅之事,愚见即试举一例:曾有一名女学员,在会试之时,希图通过以舞弊的方式获得通过;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之愚行被一名教师所堪破——所幸这名教师怜惜她求学不易,又见她入罪之浅尚不难追,便为她隐下此事——其间两人自然不免各自多加关注,天长日久竟有情相生,于是在女学员知耻后勇,发奋勉学继而顺利结业之后,两人便相结终身;于红烛之前,讲出这一段故事,闻者皆赞女学员迷途知返,知勇后励;收获学业的同时还收获了爱夫与爱子……当时便传为一方美谈。
由此可见,一时错入歧途,绝非十恶不赦之罪;只要知耻而后勇,明理而继劳,一倍之过,十倍改之,岂非更令天下之人,咸皆叹服乎?”
杜撰了一个奇葩的例子给陌上尘洗白了一下,也不顾那实际上就是自己派人用毒药弄死了他——迟中务对死人还是相当宽厚的。
当然前提是他确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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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迟授命所写之文,呈请教母指正。”
桐文剑儒将密封函呈上,但却不见威仪雍容的楚君仪伸手来接。
“桐文剑儒,汝稍后将此文印发诸派,以作吾门声势。”
带着惊讶表情,桐文剑儒收回呈上的手,接过一份文书。
“那迟授命……”
“烧了吧。”
“烧了?”
“不必多心。”
楚君仪解释道:“此乃世外书香百里教主向吾所言——言及迟授命本人不甚精通文墨,且其行屡有荒诞不经之举;虽身为正道中坚,立身砥柱,但言行并无可取;若其为文,则十改尚不足一观,恐污清视,故言虑移上智。”
“直接烧掉……似也颇有失礼。”
“汝当真想看么?”
“这……”
桐文剑儒想了想,老实回答道:“属下前来南武林多时,所见各处文告令谕及辞集者,确实无甚可观。”
“非唯无甚可观,且更有悖逆暗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