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为何如此模样?”
“你之母亲,吾之小妹……昨夜急病,去了。”
“啊?!怎么会!”
“吾同样难舍——但斯人已逝,更多的不信亦是枉然。”
无衣师尹转过身去:“现在,初儿你应当考虑的是——你该以何等身份出现在祭所?而吾妹,又当以何等身份盖棺定论呢?”
“啊……”
隐入心中多年的伤口被割开,剑之初脸色一白;深自压抑多时,他摇头道:“母亲从来不欲张扬……”
“剑之初!”
心头怒火难抑,无衣师尹罕有地严厉指责道:“早知你如此软弱,吾又何必苦心栽培你五十年?即鹿是吾小妹,吾亲眼看着她长大……又岂会不知她作为一名女子,内心中最渴望的团聚是什么?”
厉厉严声敲打着剑之初冷汗直冒:“好好回想自己……若非是不忿为父所弃,你又何苦勉强自己四岁即习武,终日不休不缀?当初即鹿是如何劝导你,你又是如何应答?你完全都忘记了吗!”
“当初母亲劝导……初儿不敢或忘。”
剑之初语难成声:“此刻初儿只想再见母亲一面……”
“你母亲乃是相思成疾,又终年不乐,最后郁郁而终的——她死前曾留下遗言,不愿以这副模样面对这个世界;吾已经应她所求,让她化作秋日的飘零,冬日的飞雪了……”
“舅舅!”
不想竟然如此,剑之初震惊之余,高声喝问。
“你还有指责吾的理由吗?”
无衣师尹反问道:“只要你能够击败那自恃武力的恶徒,便可早早避免今日之结局……而你呢?”
他怒然难止,手中提炉一扫:“终日沉迷于这些虚幻荒谬之道,武学几无寸进……自上回武会之后,乃至四处游交,以致耽误大志——扪心自问,你可是忘却了这一段仇怨?”
“母亲她……始终不愿吾习武。”
“哦?所以你便自暴自弃?”
无衣师尹摇头叹息:“看来吾那苦命的妹妹,只好永远背着不光彩的名声,睡在荒郊野地……”
“舅父!?”
“住口!”
无衣师尹冷然道:“若你终是如此软弱无能,那你便非是吾的外甥——吾无衣师尹,没有你这样的外甥!”
“吾……吾心乱如麻,还请舅父暂缓几日——母亲现在何处安葬,吾欲前往设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