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了……”

月无波偏过头：“我不可能抛下你独自逃生的——若是邓九五他们真要赶尽杀绝，那就让他先杀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其实……也许在他心里，你们已经被杀了。”

“嗯……”

那一晚的金封之痛，勾起了月无波多年前的回忆——名为拜佛还愿，却一掌金封自己半身；杀尽寺中僧人就为防有人相救——他早就想以眼不见为净的方式让自己去死了！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月无波回忆乍起，往事桩桩件件涌上心头……这一切都是刻意的算计，都是虚伪的迎合，都是可怕的利用！原来……这些都不是靠骗自己，就能留下一丝一毫侥幸的东西……

“月姑娘，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积累在心，给自己留下沉重的包袱。”

不动声色，迟中务伸手握住月无波已紧紧掐到发白的手指，柔声安慰道：“人生在世总会有些挫折，区别只是有些大有些小，有些容易迈过有些容易摔跟头而已……别忘了你现在身边还有疼你念你的人。”

月无波忽然一震，然后整个人安静下来；接着气息收敛，又想把失控伸出而被迟中务握紧的手给缩回去。

“容姑娘是你女儿，她是天下间最关心你的人——虽然邓九五把她养大，但你也明白她们不是一路人……其他的不说，就算是为了容姑娘，你也应该好好保重自己啊。”

听迟中务提起楚华容，又说那个“疼她念她的人”就是亲生女儿；月无波慢慢停止挣脱，幽幽道：“可惜我这个母亲做的太失职了……不但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快乐，还令她陷入这般的为难与痛苦。”

“这不是月姑娘你的过失——这一切要怪就怪邓九五。”

迟中务巧妙把握话语的节奏，不动声色诱导着——月无波虽然号称眼盲心不盲，但却被他牵着耳朵，被他亦强亦弱一轻一重的话吊着到处想——所谓掌控对方的思想，首先就要引导对方的情绪；迟中务这等老手出马，用不了半碗茶就让月无波生出了知己恨少相见恨晚的感觉。

“……唉，可惜我现在有内伤在身，不能帮你——不过月姑娘你一定放心——我绝不会坐视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迟公子……你精通医理，又是当世武学大家；难道就没法解决双绝掌的内力吗？”

月无波被迟中务之前的话语暗示提点，终于自行提炼出一个疑问，然后忍不住问了出来。

迟中务勾起嘴角——现在终于想到这个问题？看来还不算太笨嘛……不用继续东扯西扯地暗示下去！

“以我所学来克制这门武功，倒不是做不到——只是这种疗法的要诀是以生气祛除死气，才能治疗身体的伤患……现在无法使用啊！”

“为何无法？”

“因为我一个人无法制造源源不绝的生气去攻克盘踞在我体内的死气伤气；勉强使用的话，不但会疗伤失败，还会被敌人反击，气海也有危险。”

“你这样的武功都不能制造源源不绝的生气？！”

月无波露出不信的表情，温润雪白的下巴上方，鲜艳的红唇摆出一丝好看的笑意：“我可不信！”

“这疗法，乃是道门之中一样养生秘术；它所用的并不是我们武者修行而来的真气，而是另一种生命能源……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如果没有相配的阴气互相切磋砥砺，强自催功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