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老师，我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在庆功宴结束之后，亚瑟王单独地来到了行宫后面小龙的浴池旁边（庆功宴自然又是在温泉乡举行的）“老师，我已经成为了统御阿尔比昂岛全地之王，接下来我该做什么的呢？是征服爱尔兰，或者是挥军渡海征服高卢地？”

“不要过于醉心于胜利的光荣与赞美，亚瑟。”小龙的声音中充满了严肃的意味“你虽然征服了阿尔比昂全地，但是认真地说来，你现在依旧不能算是真正的阿尔比昂全地之王。”

“为什么这么说？”亚瑟王疑惑地询问。

“亚瑟，你虽然将红龙战旗插遍了阿尔比昂全地，但是那些被你征服的人民只是畏惧于你的武力，并没有真心地接受与臣服。如果你仔细地观察，会发现他们在看向你的目光中大部分只有畏惧和猜疑，而没有尊敬与仰慕……亚瑟，回答我：你是想要做一个靠武力征服和掠夺的蛮力之王——就像那些乘着船过来掠夺的海盗一样，还是想要做一个被阿尔比昂全地人民敬仰与世代传颂的永恒之王？”

“我愿意做一个被阿尔比昂全地人民敬仰与世代传颂的永恒之王，罗德老师。”亚瑟王想了一下后坚定地回答“老师，请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放缓征服的脚步，将恩惠施与民众。”小龙呼了口气，缓缓地说“我曾经数次飞过北方的土地，那里的人民没有肥沃的田地，没有温暖的房屋和浴场，在冬日来临的时候要担心受冻，冬日结束的时候要担心挨饿。还要担心海那边的敌人前来掠夺——他们似乎有着献祭的方法，能安然通过北海巨妖库拉肯掌控的水域。”

“北海巨妖库拉肯？听起来是个邪恶的怪兽，我们能否杀死他？”亚瑟王询问道。

“没办法，就算加上我和布伦希尔德也打不赢。”小龙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从北方海岸那些温和憨厚的罗安妮海豹妖精*口中得知，巨妖库拉肯的身长有我的十倍。即使是我都得绕着他走。值得庆幸的是它从来不会来到近海。”

“这也算是万幸了。”亚瑟王叹了口气，随后握紧了拳头“是的，我想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罗德老师。感谢您的指点。”

“啊，不客气。”小龙微笑了一下“如果过程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请教梅林，也可以来请教我，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会尽力的。”

亚瑟王离去后，小龙将自己的下巴搁在温泉边的石头上，一边思考事情一边从鼻孔里喷出小火苗。不知不觉的，周围的雾气渐渐变得浓厚而阴冷。

“谁？出来！”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大对，小龙哗啦一声从温泉中站了起来。金黄色的竖瞳孔警惕地环顾四周。

“不要惊慌，火龙罗德。”浓郁的灰雾中响起诡异的马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一位全身裹在黑色德鲁伊长袍中的女性骑着一匹眼中发着血红色光芒的漆黑的马从弥漫的灰色雾气中缓缓显现。这个身影小龙认得，是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

与上次只是远远地看到不同，这次斯卡哈与小龙正面相对，让小龙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模样。斯卡哈的长袍边沿缝有动物的皮毛，面容依旧隐藏在兜帽之中，只露出苍白色的下半脸，她的披风下面穿着一件覆盖全身的紧身黑色皮衣，材质像是鲨鱼皮，上面有着若隐若现地泛着红光的奇特纹饰；腰间围着一条黑色的鳞皮腰带，像是某种蟒蛇的皮；脚上则是黑色的兽皮靴，意外的只是猎人用的常见款式。近距离观看后，小龙发现斯卡哈虽然穿着德鲁伊长袍，体型却和布伦希尔德一样是战士式的健美体型。而不是美狄亚那种女巫式的纤细体型。

“你好，斯卡哈女士。不知道影之国的女王来到这里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因为斯卡哈曾经为狩猎魔猪的事情提供帮助，因此小龙也没有对她露出敌意。

“如果我说，我是来这里享受温泉的，你相信吗？”斯卡哈的语气中透出调侃的意味。

“我相信，因为我觉得这个温泉乡做得还不错。”小龙说。

“呵呵，你倒是一只相当有趣的龙。”斯卡哈不禁失笑“坦白地说，我确实很喜欢这里，无论是温泉浴场还是各种特色食物。不过如果只是因为这些小事，我是没必要专门来找你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那位义子兼徒弟，已经被一个麻烦的家伙给盯上了。”

“麻烦的家伙？是谁？”小龙冷哼了一声，鼻孔中喷出两道火焰。

“是原本的战争女神之一，摩莉根（Morrigan）。她侥幸地在达努神族和佛摩尔的战斗中幸存下来。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神族了，而是成为了一名彼世的仙灵*（Daoine Sídhe）。”斯卡哈说“虽然由女神摩莉根（Badhbh-CathMorrigan）变成了仙灵摩莉根（Morrigan the fay），不过身为原本战争女神的她依旧不甘寂寞，喜欢插手勇士的命运——我想你或许知道，有关我最得意的弟子库丘林的故事。”

“有所耳闻。”小龙点点头，关于库丘林的故事他曾经听到游吟诗人唱诵过“但是，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影响我的心情？在库丘林因为女神摩莉根的原因死亡的时候，你似乎什么也没做。如果你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我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小龙又能做到什么？”

“并不是这样，罗德，你的力量既是强大的又是弱小的，然而，你的力量也既是弱小的又是强大的。”斯卡哈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出了一句绕了许多个弯的话。小龙也被这句话绕得脑袋发晕。

“能否讲得直白些？我可不怎么喜欢猜谜。”小龙翻了个白眼。

“小小的一支枪尖，也可能杀死一位大英雄。”斯卡哈面带淡淡的微笑说“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这力量虽然微小，却有着突破命运的可能性，哪怕是这一点点的可能性，就有可能引发出巨大的命运波涛，让星象移位、大地变动，让时间改道、预言落空。”

“对于你的徒弟——亚瑟王的未来，我对你的行动和你的抉择报以相当大的期待，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斯卡哈拨转了黑马的马头，渐渐地向远方行去，消失在浓雾之中“我会一直注视着事情的发展，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向我询问或者寻求帮助，就来我的花园（斯卡哈岛）吧，我会很乐意见到你的……后会有期，小龙罗德。”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