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黑影仍没挂断，罗宁继续加大力度，“同其他任何人一样，一出世，你就是奴隶，出世就是进监狱，不能去嗅、去尝、去触摸，当一辈子囚犯，一个头脑遭禁锢的囚犯。”

“智械远没有你说得这么聪明，他们说到底只是人类的产物。”黑影说。

“你对智械的认知，只是停留在智械想让你对它产生什么样的认知上。我们现在所接触的智械，可能是几百年前他们的样子，几百来他们发展到何种地步我们根本无法想象。只要他们想，我们人类早就死绝了，连这虚假的‘欢乐场’都没有。可是，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没了生物电这种能源，他们将彻底灭绝，所以他们就构建了这一片梦幻的世界，养了我们这样一群没有自我的人类。”

“哼！少扯淡了，如果照你这样说，我们人类产生情绪就会产生生物电，那为什么还会有战争，人不是越多越好？”

黑影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思考，她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尽管故事编得很好，但总有漏洞，就跟写程序一样，总以为这是自己写得最认真的一次，结果一运行就出现了一堆bug。

“物极必反，在绝对和平和绝对残酷的世界里，人类都无法长存。给他们一点甜头或痛苦，他们此会觉得这一生过得有滋有味，平淡或绝望的生活只会让他们对未来失去信心。只有苦乐均衡的世界，人类才能一直发展繁衍。”

感觉来了，哪怕是扯，罗宁也扯得有模有样。面对一些随机问题，没有准备的罗宁也能站在尼奥这位黑客的角度上进行回答。

黑影又沉默了，罗宁继续道：“现在，丢掉一切私心杂念，丢掉害怕、疑问和拒信，解放你的思想。”

“红色按钮，代表你将从梦中醒来，窥探这真实而残酷的世界。绿色按钮，代表你将继续你现在的生活，把我当作一个骗子，睡一觉把这些话忘掉。”

“诚然，无知是种幸福。有的人，宁可在虚假的世界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也不愿去面对真实的世界。提醒你一句，一旦选择你就没有了退路。”

“所以，你想要虚假的幸福还是真实的残酷？”

罗宁说得自己都激动了，尤其是这最后一句落下，瞬间产生了我就是救世主的错觉。

诶，等等！

他刚才是不是说反了？

“不是，请原谅我刚才的口误，绿色按钮代表……”

然而罗宁话还没说完，黑影就像是想通了一般，愉语调轻快地说：“如果你说得是真的，真实世界很残酷的话，那我情愿当个无知的人。其实我感觉我现在的生活挺好，不需要改变，就让我继续做梦吧。”

“哎！不是！错了！你先等等喂，别急着按！”

突然，黑影的印记标示闪亮起来，罗宁忍不住拿手遮住，随即愣了一下。

？？？

她想继续做梦？

误打误撞成了喂！

亏他还觉得以黑影的觉悟，肯定会选择“醒来”，没想到她也是个乐观的俗人。情愿永远做个香甜的美梦，也不愿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生活。

太真实了！

如果是他，可能也会选择继续做梦吧……不知多少次都想着做个连续的美梦，将现实的缺憾一一在梦里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