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骑兵进村，村里老弱病残的兽人们被从温暖的被窝中拖了出了，他们的无头尸体被摆放在村口，头部则用来挖掘抵抗者的意志。

很快，全村五千兽人都被拖到了村口的广场，女性和超过一刃的孩子被拖到一旁，然后屠杀开始。

有兽人尝试抵抗，但在真正的职业战士面前，平民的抵抗毫无意义，更不要说骑兵本就是半精灵战士中的精锐。

完事后，骑兵随手放了一把火，默默离去，黑夜里只剩熊熊燃烧的废墟和火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发噩梦。

或许一开始还有所犹豫，但这已经是一个月内他们毁灭的第四十八个村落，总之，他们已经麻木了。

这就是战争。既不神圣也不正义。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通往胜利的途径。

但是，有谁知道，骑兵们的内心并非如此凉薄，屠杀平民让每一个强者发自心底的鄙视。

“父亲，这次和兽人作战，您有多少战果？杀死了多少兽人队长？”

“不，我只是屠杀了好几千平民。”

一想起回去后可能发生的对话，所有人的脸色都沉寂下来。

待得和主力部队汇合后，骑兵队长来到了一处颇为华丽的帐篷。

“殿下。我受够了！这根本不是代表正义一方的我们该做的。这是魔鬼的行径，我要退出。”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悄悄跟上来的小樱一跳，很快，她眼前出现了青年罗明的身影，向着说话人走了过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骑兵队长的脸上。

“住口。你懂什么正义？我们已经签过完全服从主力命令的契约了，为了子民，我们只能这么做，这就是我们的正义。给我滚回去执行任务。”

青年的眼里充斥着血丝，长时间的杀戮，已经让他的心灵扭曲了。

正义？多少罪恶假借它之名而行！光鲜的旗帜后面站着的往往是冰冷的刽子手。

“可是……他们都是些……”

“我说，继续杀。”

似是咬牙般说出了这句话，青年明白自己下了什么样的命令。

“……殿下，您的决定，迟早会让我们下地狱的。”

“无所谓，如果子民能有片安宁的生活坏境，杀再多都无所谓。我们……没得选择！”

青年陷入了疯狂的偏执，这场战斗，已经彻底改变他了。

小樱看着这样的罗明，莫名有些难受。

不过很快，宛如色彩画翻过了一页，她来到了一处新的环境。

一处尸横片野的战场。

半精灵的部队与兽人进行着残酷厮杀，后者全巢出动，不计代价的围攻，已经让前者处于破灭的边缘。

“援军呢？为什么援军还没来？”

看着自己不断减少的同胞，青年似是嘶吼般召来了负责情报的骑兵队长。

“没有援军，殿下。我们的行为让兽人彻底疯狂了，他们甚至退出了与人类抗战的主力，我们……”

“住口！这可是人类的命令啊！他们说过会有援军的，他们说过，连师姐也保证过……”

“够了！”骑兵队长似是愤怒到了极致，一拳打在了青年脸上：“人类，又是人类，殿下，您太执着于人类的庇佑了，就像他们的狗，狗是永远翻不了身的。我说过，我们会下地狱，这就是报应！”

“你在胡说什么！”青年抓住了骑兵队长的脖子，强劲的力道让对方差点窒息：“报应？你难道不想回家了吗？我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

“黑色森林……已经被兽人剿灭了。”

“你说……什么？”青年颤抖着、不敢置信的问道。

骑兵队长满脸痛苦之色：“一个月前，兽人退出战场率先袭击了我们的国家。人类放任他们过去，没有任何支援，甚至某些大国事后还参与了捕猎……毁灭了！一切都毁灭了！只是为了不动摇军心，我才把消息压了下来。殿下，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呵呵……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青年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跪在了狼藉的地面上。

“骗您？是啊……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骗子。可惜……晚了。人类想让我们两败俱伤，想让我们重新沦为奴隶……殿下，如果您还是个战士，就保下最后的荣耀吧。”

说完这句话，他毅然冲向了战场，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归宿。

在小樱的注视下，俊秀的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直到最后的青年……

——

——

“如您所见，我快死了。”

“……是啊，看得出来。”

“间桐家的虫魔法、刻印虫的啃食，魔术炉的移植……已经达到极限了，这是我最后的时间，好不容易从被绝望和怨毒包裹的地步摆脱出来，我已经无法在陪伴着樱继续走下去了。”

“樱啊……你好像知道我的事情了呢。”

这是正发生在罗明与间桐雁夜之间的对话，地点则是罗明回去找小樱的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