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谷佑理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神莫名,有担忧,有心疼,还有一丝急切。
对方始终不肯承认她这个昔日的学姐,佑理的搭话频频被当做耳边风。
巫女想起了从罗明家临走前,那位魔王拜托自己照顾好他女仆的事,一时间,她感到莫名的焦躁与急切感更重了。
“你去干什么?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跟过来。”
仿佛凝结着寒冰刀刃的目光——在精致如瓷器的少女注视下,佑理忍受不了那股冷意,最终退却了。
她也不知道将女孩父亲的下葬之地告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能够有祭奠自己亲人的机会,应该……是好事吧?’佑理看着少女冰冷的态度,有些迟疑的想到。
“放心啦,巫女姐姐,有我陪着她,没事的。”
这时,略显活泼的声音让佑理回过了神,她看向旁边仿若小狗般可爱的女孩,似乎被那阳光的态度感染,让她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是啊,现在能陪在留衣身边的可不是自己呢。
“嗯,交给你了,公主殿下。”
“唔……怎么又是这种中二的称呼!讨厌啊……”罗小伊蹙着眉,无精打采的回应道。
随后,告别了媛巫女,小伊陪着他哥哥的女仆往城市的东边走去。
冰儿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稳步前行着,银灰的瞳孔中不见迟疑,只有坚定,仿佛早已认定某个方向。
在她的带领下,两人逐渐穿过喧闹的城市,离繁荣的气氛渐行渐远,很快来到了颇为荒凉的公墓之地。
打眼望去,偌大的地方除了公墓门口小木屋里的守墓人外,再也不见其他人的踪影,仿佛一片与世隔绝的净土——死者的净土。
“你是说你们今天要进去扫墓?这个时间?”守墓人奇怪的看着两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现在可是早过了春分了。”
两人大概都在十四五岁左右,五官精致唯美,面向还带有一丝稚嫩,然而却挡不住那将来必定倾国倾城的惊.艳。
白发女孩穿着羊皮短靴和蓝紫色镶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而黑发女孩则是热裤搭配盛夏的衣装,那白皙到诱.人的肌肤裸.露出来,极为惹眼。
守墓人总觉得白发女孩的相貌有些眼熟,但在他记忆之中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冷艳贵家小姐,尽管知道这样并不礼貌,他还是忍不住打量着客人。
听到守墓人的话,冰儿眼神波动了下。
“不行吗?”
“当然不是不行。”守墓人连忙辩解,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册本子,“只需要你们登记一下。”
其实墓园虽有这样的规矩,但基本上没有人会在意,来这里的人大多心事沉重,谁还会对扫墓的人查根问底?只是守墓人太好奇了。他一辈子都住在这个墓园旁边与死人打交道,因此他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像这样精致仿佛易碎的瓷器,更应被陈列在收藏室里的少女,让他感到了浓浓的兴趣。
当然,还未待他继续搭话,少女似有察觉看了过来,那双眼眸极深极静,里面蕴含着沉重的力量,像是北国飘舞的千年冰雪,冷的刺人灵魂。
有种——灵魂即将被剥离、被吞噬的异感。
在快要发出尖叫前,少女收回了眼神。
守墓人忍住不适接过对方递回来的登记册,那上面不知为何覆盖着厚厚的冰,并从中间分为两半,像是被锐利的刀刃切割过,那股灵魂被影响,即将脱离的异感不断从被切割的口子上传来。
守墓人连忙转移了视线,惊得不敢在多问什么,只是用敬畏的视线目送白发女孩离去。
回过神来后,他已经不自觉的留了一身冷汗。
……
“唔……女仆小姐,你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啊。”
小伊走在石砖铺设的小路一旁,略微蹙眉看着身边的同伴。对方毫无柔和的表情,精致如洋娃娃的侧脸上写满肃穆。
这么看了几眼后,小伊眼里闪过游疑,她似乎在为刚才感到的那股一闪而逝的魂力而纠结着。
——没错,罗小伊能感觉到魂力。
不是咒力,而是区别于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魂力。
现今她早已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了,而是一个踏入了永劫破坏一途,刚刚达成第一位阶“活动”的神秘侧人员——虽然依旧是个萌新、菜鸟。
所谓永劫破坏的位阶“活动”,便是由使用者的灵魂与圣遗物结合,而得以凭肉身行使圣遗物的部分能力,获得轻易打倒常人实力的位阶。
虽然魔改版的永劫破坏不需要圣遗物来奠基,但那很大程度上只是适用于本就强大的个体。所以,罗明专门让圣教的人员为自己妹妹找到了合适她的圣遗物。
并且他凭着灵魂上的契约之力,将第一位阶存在的诸如暴走、自灭等危险因素尽数从妹妹身上承载了过来。
他给予了罗小伊一个能安心使役力量的环境。
“用不着你这个笨蛋来在意。”似乎是小女孩自身的倔强,冰儿将旁边罗小伊那淡淡的担心之意一脚踢开,态度如常年不化的冰雪,依旧冷漠,“而且,为什么……你要跟过来?你不该过来的。”
“人家担心你不行啊!”罗小伊似乎为对方的态度而苦恼,生着闷气,“而且万一你出事了或者不回来了,谁来给我们做饭吃?”
“……我发现带你过来真的是个错误。”
冰儿似乎不适应黑发女孩身上那无时无刻的欢快气氛,精致的眉头微微锁住。
“你的存在只会破坏气氛。”
“哪有!”小伊哼了哼,似乎很不满,“我也是会伤感的好吧,真是的!还有,那个电话我也听见了,是那个曲大叔打过来的吧?关于犯人找到了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哥哥?”
“告诉……少爷……?”冰儿眼里出现了涟漪似的波澜,那波澜让她的目光显得深沉无比,她摇了摇头,某种决心让她不能退缩,“不行的,少爷他……一直在犹豫,一直……在躲避着,我不喜欢他那样纠结。”
少女如冰雪的发丝被风扬起,在寂静的墓地更显幽幽的寒意。
“况且,这是我的事,一定得……我亲手才行。”
她说完这句话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