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趣味性与探究心并存的视线，睿智的冷光在那漆黑的瞳孔里闪烁，仿佛要将罗明看穿。

罗明反过来凝视着她，洋装好奇的问，“你好像……对自己‘侍奉的主人’很没信心？”

闻言，雅典娜神色一变，死死地盯着罗明，漆黑瞳孔闪耀光泽的视线像是黑夜里明晃晃的长刀，让人眼球上传来刺痛感。

“你总是爱说失礼的话，弑神者。”

她连罗明的名字都不叫了。

“而且不止现在，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给妾身的感觉就很散漫。但是，妾身知道你不是。尽管你耍些小伎俩占妾身便宜，做事散漫毫无规划，战斗时虚伪的假装着自己对人类很仁慈，平时没事了还喜欢说些烂话，对于萝莉体型的女子抱有特殊的好感……”

“够了够了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形象很糟糕了……”罗明强忍住捂脸的冲动，“我们能快点进入但是之后的转折吗？”

“……但是一个散漫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弑神者的，也不可能拥有轻易战胜妾身的实力。”雅典娜说，“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妾身已经明白你的本质了，哼，就跟妾身想的那样，你从骨子里燃烧着血与火的气息，很符合弑神者的特性，谁也无法从你身上夺走什么，伸手就剁手，伸脚就跺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神惹怒了你，就弑神。事到如今你还想装回去跟妾身说烂话，妾身可不吃这套了。”

“……我觉以你的立场，说什么‘神惹怒了就弑神’这种话，应该不太好吧？”罗明问。

“你不用岔开话题，妾身本就没想在这件事上跟你争论，只是想表达出这几日来的观察成果而已。”雅典娜暗自点了点头，“嗯嗯。说出来舒服多了。”

“……”

“好了。我们该去追那个幽世的古老者、以及救走他的神了。”雅典娜看向地平线破裂的远方，像是在感知方才那道逃逸的闪电，“妾身可是很想知道你要怎么杀人呢。”

“是啊……得去办正事了。”罗明同样看向远方，眼里冷光一闪，“我们走吧。”

他说罢，几个跳跃往前冲去，速度疾如闪电。

雅典娜则保持贴身跟着他，不急不缓，像是有条纽带将两人连起来般。

很快地，他们消失在了如同阳炎摇曳般、有些虚幻的破碎地平线。

……

“你说，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也只能在这个世界游荡着躲下去了。”

依旧是幽世，依旧是被云雾遮绕的小木屋，谈话的人也没变，但屋子里的气氛却全然变了。

须佐之男看着黑衣法师，冷笑一声，“躲？要躲你自己躲，老夫是神，岂能如你这般鼠辈一样躲？”

“是吗……不过，救下我这个鼠辈的可是你。御老公，你终究还是心动了吗？”黑衣僧人似乎已经从恐惧中脱离出来，再次恢复了嘴欠的口气。

“哼！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没死心？老夫救你只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目的了吧？”

“目的？那位御子吗？确实，齐天大圣和‘弼马温’的结界是为了防止对方醒来所采取的手段，不过刚刚你也看见了，虽然难以置信，但‘弼马温’被魔王一击破碎了。而如今地上已有七位魔王，那位御子醒来已经是迟早的事了。”黑衣僧人叹了口气。

“老夫自然知道，我等的目的不过是追求神与人的平衡罢了。”须佐之男说道，“神与神的矛盾诞生了弑神者，由弑神者来打破这份‘神处于绝对至上’地位的不平衡。不过……现在不行啊，地上有七位弑神者，御子醒来后将会无比的强大，这回也会迎来相同的结局吧。”

他似乎在叹息，“也不知生的境界那边到时能撑多久……”

在神界里，绝大多数神认为人类是卑贱的存在……包括齐天大圣在内的神，都认为人类应该乖乖侍奉他们，被他们引导着编制正确的历史线。

即使是勇武的弑神者在他们眼里，依旧是大不敬、该当讨灭的存在。

然而这并不绝对，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当然，这反抗并不是人类领导的，而是持反对意见的神。

那种承认人类的勇武，认可人之子，想从其中找到‘此时与彼世平衡’的神——如潘多拉，如须佐之男……亦如幽世的一些妖精王们，就在想方设法达成这一目的。

达成藉由弑神者的手来葬送最强的钢之剑神，葬送身为命运爪牙的‘最后之王’——这一目的。

须佐之男看着法师，语气相当的不善，“本来，我们不该跟弑神者产生直接矛盾的。都怪你这个利益熏心的老不死，将后续的一些计划全部打乱了。说什么计划的很精密，老夫看你就是个傻叉！”

“呵……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随你怎么说。”黑衣僧人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不如说这个时代正好是逢魔的时代，地上诞生了七位魔王，想必强大的御子醒来后，凭‘盟约大法’会将其尽数歼灭吧。”

他似乎在蛊惑着自己的老友，“这样一来，我之前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下吗？御老公。”

“法师，你言过了。莫非还想违背我等的初衷不成？”

这时，一直沉默的玻璃瞳公主开说了。她语气里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你已经被利益蒙蔽双眼了，不仅将我们拖了进来，如今还想着那等荒唐的的事……你迟早会自食恶果！”

“哈……我说过了，没有永生方面忧虑的你们是不可能理解的，希望活下去可是每个生命最原始的渴求呢。”黑衣僧人明显没将玻璃瞳公主的话当回事，“再说，刚才在那处禁地可能没办法，现在出了禁地，幽世可是很大呢，那个小子威胁不到我。”

“是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可以威胁你呢？”

第346章 虚空截杀

“是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可以威胁你呢？”

法师的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像是回应他一般，从笼罩在雾气里的木屋的外面飘然而至。

那声音里蕴含着沉重的力量。

嘭——！

瞬间，木屋连一秒都没撑过，被言语产生的冲击波震的粉碎，木屑飘飞，屋子的残渣四射飞溅进了浓浓的白雾里，荡起阵阵波澜。

然而白雾在下一刻被漆黑的暴风吹飞。天地顿时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