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由比滨到底想让我领悟到什么呢——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那就是自我思考的模式吧!你对我态度最糟糕的时候,其实是你最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我的行为的时候,那个时候,无论我是怎么想的,至少,我看上去,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你敬佩那些你看不透的人,你看不起会按照你的想法一板一眼地行为,最后落入你的框架的人,是这样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
“所以,我改变了,从答应一色同学帮忙到现在,我都在改变。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我独立努力的证明——这份证明,足够了吧?”
“嗯,如果你是这么理解的话。”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你肯定了我的改变吗?”
“没错。”
“但是——”突然地,雪之下的声音变得轻了下来,就好像刚刚的那些自信的发言只是强装声势了一样
“但是,”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但是,仍然迟迟地没有说出话来。
“但是,我还是没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心思来帮我?”最后,在第三次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很理解你的做法,因为你完全不是一个会为了自己不重视的人花费这么多心思的人,当然,我也不是说我觉得你看上去很重视我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还有其他可能的话,或者,如果没有其他可能的话——”
这应该是她所能表达的极限了,十分富有雪之下风格的,直到最后也只是暗示的话。
“有其他可能的。”我打断了她的话。
“毕竟,我其实比你想象得要更加随性,一不小心做错一件事,然后就得做更多的事情去弥补,很多时候起因只是这样而已。”
——这是实话,暑假,在那个湖边,我得意洋洋地和雪之下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心态到底是什么呢?也许只是被其他人刺激到了,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而已,又或者是,年轻人气血上涌,看到林间仙子般轻盈的雪之下,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而已。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最后导致了雪之下的变化,最后让我背上了沉重的想要解决问题的包袱仅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在惹事之后还要自己解决,那也是因为,我还没有随性到那种程度,我还是有一种执着到有些别扭的负责意识的。
“但是,你难道不觉得随性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词吗?”
“对啊,做了一些不负责任的事,所以为了弥补它,最后得负起责任来——但是,当弥补完了,责任也就结束了,不要把负责任当做需要倾注太多感情的事情。”
“负责任的过程中发生的意外,难道不应该继续负起责任吗?”
“但是,如果所有责任都要背负到底的话,那未免有些太沉重了不是吗?”
“这又是一番很糟糕的渣男发言呢,由比滨!”
“也许如此。”
“但是,也没办法了吧?这也是你的最终回答了吧?”
“嗯。”
“嘛,其实和我想象的也差不多,只不过——”
“——只不过?”
雪之下没有回答,因为,有些突兀地,灯光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