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估计只有一次进食的机会。
一块巴掌大小的干面包,一小杯水,这已经是一天下来全部的粮食,而在吃过唯一一餐的几个小时后,入夜时分,白天见过的那两个黑衣人,总算姗姗来迟,挥手间便有一群黑衣汉子进来搬起了笼子。
一个个将笼子搬入了外面的车马当中,总数接近百人的奴隶,被几十辆马车分批带上路。
一两个黑衣人为首,当这批人使出了城,真正走在了夜里的大道上时。
远在城内的那个斗兽场内,突然燃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火焰,大量的火焰犹如舔舐一切的净化之火,在某些角落一但冒出来,就会瞬间蔓延,将石块,将泥土,将钢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异常的大火,将斗兽场连同上下层一起烧了个干净。
那庞大的地下空间更是被一把烧穿,成了一个岩浆池,里面是赤红滚烫的岩浆,不断冒着泡,等待着凝固冷却之后,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坑洞。
远在营地内的事情,自然不会被出了营地的他们所察觉。
寂静的黑夜下,寂静的行走的车马,正安静的行驶在前往位置低点的大道上。
每一个俘虏都有自己此刻的想法,但没有谁跟王右然一样,此刻这么的清闲,绳子很想找个束缚点的姿势好好睡一觉。
哪怕是麻木的奴隶,对于身处状况,也会感觉到好奇。
生不如死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表明或者不如死去更好,但实际上,再苦再难,只要活着就好,死了那么一切借休。
王右然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感受着马车前进的速度,感受着方位和一步步推算这支车队,真正前往的方向是何处。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随着时间推演,绝望这种东西,很容易就感染了其他人。
那本来只是沉默的少女,最近似乎逐渐有所察觉,隐约感觉到了那种让她本能战栗的恐惧,所以越发沉默的她,逐渐开始被四周的奴隶同化,绝望,沉重,麻木。
有些空洞的视线,并且逐渐不再去在意身上沾染的泥垢。
而那个一直顺从的少年,反而依旧隐藏着自己的斗志,哪怕他从来都不说,但王右然却能看得很清楚,那种犹如归鞘长剑的锋芒,正隐隐蛰伏在少年身上。
三天时间,不仅没有磨灭,反而越发纯粹起来。
这或许是王右然这无聊的三天,唯一能用来消遣的东西。
通过观察别人心境上的变化,一点点摸清楚一个人的本性,这是一件在王右然平常看起来,几乎不屑一顾的事情。
但眼下,反而对于一个人,或者一个智慧生命近乎赤裸裸的解刨后,得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
看似跋扈高傲的少女,看似沉稳内敛的少年,看似麻木绝望的奴隶。
以及那些在外面架赶着车马前行,对这群即将被消耗的炮灰毫无同情感,绳子没有半点将其当成人看待的黑衣人们,也隐约成为了这小小的一环中的必不可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