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封遗书。

【首先要说明的，我的名字是杯蛇，货真价实的十三岁天才写手，而不是一具藏在培养仓中的无知肉体，给予意义的永远不是肉体如何，而是人类的精神，所以我事先声明，以下的话都是以我作为人类杯蛇的发言】

赵白叹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我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一直在追求神秘的人，临死前发现自己就是神秘的一部分，似乎也算死得其所】

【但是，不害怕是一回事，生气却是另一回事了，这件意味着我再也无法记录了，世界上的所有神秘，我只见过小小的帮派斗争和基因变种人，不是说它们不好，而是太小了，外边还有很多更大的东西。】

【真的有秘教吗？超古代文明是否存在？崩坏兽到底长什么样？……这些我都没见过】

【最重要的是，赵老板，你的故事，我写不完了，或许这就是命运，我没资格成为史官，连记录的资格都没有】

“……”

赵白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事居然不是伪装，大概是万能的记忆删除大法。

能怎么办？

当然是施以同情了。

赵白继续往下看，杯蛇不愧是视码字如命的人，即使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伪造的，不久之后连意识都要消散，也只是担心自己无笔可写了，实在是无法想象的纯粹之人。

难怪，只有假想的人才如此完美。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脾性，赵白能感觉到，那股藏在字里行间的怨气。

【我无法想象，那种没品的人会取代我占据这具身体，免不了一阵恶心】

【我有两个请求交给赵老板，第一，你的小说我只完成了第一章，但已经是一部独立短篇了，你把它出版了，就当是餐费】

赵白稍加估算，这家伙一天一夜码了二十多万字，将整个黑帮秘史写完了，算上前面的，确实可以出本书。

【第二，我果然还是无法忍受身体被占据的感觉，光是想想都犯恶心，我无法对那个人做什么，但赵老板你可以，我希望你将他杀死，就算杀不死，也要让他在睡梦中听见你的名字便颤抖着惊醒，永不得安宁】

【你……大概可以做到吧？】

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赵白摸了摸头，感觉这是份沉甸甸的嘱托，手机轻轻放下，锁屏逐渐转为黯淡的黑色。

赵白在等待罪人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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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通讯器中传来布洛妮娅的声音：

“你在那个地方停住了，事情有什么变化？还是说灰蛇现身了？”

赵白轻轻敲打桌面，不知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