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儒雅的男人走到身旁，一同俯瞰着远天之下，咸阳千家万户。

燕策扭头，带了几分警惕的疑惑道：“丞相？”

一旁，路过的侍女们纷纷低眉，行礼。

秦国的丞相王晖看到少年的表情变化，自然是知道自己多么不受欢迎。

他挥手命身后的同僚先退下，其余追随的贵族看了燕策一眼，躬身行礼告退。

在咸阳宫的角落，只剩下位高权重的丞相和一位少年，此时已然下了朝会，看着渐行渐远的贵族重臣。

“一道推恩令下，是世家宗族的慢性死亡，也是旁系的狂欢。公子策，你对贵族到底是不是存在偏见，譬如说小时候被贵族上过，上出了仇恨？”

丞相用极不文雅的口吻问道：“你回国这段时间，可知道整夜未眠的贵族们不断谏言，请求……准确说是哀求陛下的怜悯。”

男人的话语落下，随后是一阵沉默，看到燕策眸子微微睁大，又逐渐恢复了平静，偶尔闪过象征智慧的若有所思。

最后扬起了一抹笑容，视线投向远处的远处，茫茫山川，梦境中废墟与盛世交融的剪影。

少年说：“她不会接受贵族的祈求。”

“是，而且罕见的，没有留下一丝商量的余地。”

丞相顺着燕策的视线看到了冉冉升起的帝国，口中的每个字都渗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陛下今日正式颁布诏令，废弃天子之尊号，自称为皇帝，大秦始皇帝。企图保留旧制的贵族们最后一丝幻梦也破灭了。朝会议定，始皇帝放弃分封，采纳郡县制推行全国，复兴周制的老贵族们一败涂地。”

“分封是国中之国，她想要的是一个统一，再无纷争的祥和世界，怎么可能会允忍这般情况发生。”燕策耸耸肩。

“仅仅如此吗？”

丞相露出了一个难懂的苦笑，继续道：

“始皇帝否决了分封。”

“否决了天子尊号。”

“同样的，否决贬黜燕公子策……”

“可见，殿下是少数能理解她的人啊。”

在说完一达通后，丞相仿佛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一种心理上的不安。

“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啊。”

男人的语调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