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给丞相长见识。”

“……”

丞相在遏制住膨胀变形前，颤抖的手藏在背后，随后拂袖而去。

风的余音飘荡天际，扬起有些无力的左手挡了挡洒落的阳光，仍有一缕缕穿过指缝漏进那双眼瞳上。

“我不去扛，不就只剩她去扛了么？”

燕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抱怨，只是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随即少年转头见到剩余的臣子们先后走出咸阳宫，步步迈下台阶，视线缓缓上移。

遥遥的，立足在咸阳至高处的是一位黑色华服的女人，大秦始皇帝。

第四百八十二章 自古真情留不住

短暂的沉默之后，燕策又重新恢复了平日的朝气，招招手。

“等了很久吗？”

嬴政走下石阶，摘下大氅交给一旁恭敬俯身的侍女，表情有些疲惫：“本是准备朝会之后用一个时辰考察你的功课，没想到一个个元老大臣竟如此不体面，肃穆的王庭竟搅闹到这般模样，世家贵胄削便削了，难道失了先祖庇荫就真没有靠自己晋升的可能？若只靠吞吃父辈的功劳苟活，不如一削到底！”

恨其不争的口吻落下，她揉了揉太阳穴，叹道：“至少还能以列国末路为鉴，至少不要让傲骨成了傲慢。”

燕策眨眨眼，说道：“丞相方才和我提过老贵族一败涂地。”

“秦国打了两百年仗。”她说道：“两百年的过去还是没打醒泡沫似的幻梦，天下一统再效仿周制分封功臣，王族去帮朕管理秦国的版图，何异于坐以待毙？朕不绝了他们的狂想，怕是他们还不愿醒，愈说那群贵族愈令朕烦心。”

“毕竟您是皇帝……”

少年声线变得有些异样，这位陛下已经成为‘胡不敢南下牧马，士不敢弯弓报怨’的华夏共主。

说罢的下一瞬，柔软温热的指尖敲在他额头。

“怎么？老气横生的慨叹倒像是耄耋老者了。”

嬴政抿了抿唇瓣,蕴藏在那双瞳孔除了作为皇帝的威严，还有一缕淡淡柔和。

少年思索片刻，道：“只是时间太快，我突然想到一年多以前的初遇，好像是刚刚发生过的，总觉得不可思议。”

听到燕策感慨的声音，嬴政静静听完，眼眸闪烁过追忆的色彩。

指尖上滑到他的头顶，用力揉了揉。

“韩降而复反，五十万秦师伐楚，秦上卿昌平君与各国贵胄的联合反叛，再到齐燕受降……原来已经一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