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伫立身旁的骑士姬开口了，她呆呆地看着姬月，口型像是要说些其他的话，欲言又止，再次开口时变成了“陛，下？”，这两个略带疑惑意义的字眼。

像是有什么不可控的力量阻止了她想要说的话。

“陛下，我想向您请命。”

“你想请命什么？”

“帝国式微，黎民百姓水深火热，在下恨不能为国效力为陛下分忧，虽不才，愿为国出征，讨伐贼寇。”

“这……帝国如今国力不比当年，眼下更是内乱不止，恐怕……”

“无需帝国一兵一卒，臣只身前往，只带一把剑即可。”

“非去不可么。”

“为了帝国与陛下，非去不可。”

果然，跟前世一模一样的说辞。

姬月眼神黯淡了，这只是一次轮回，无论是自己还是她，都身不由己，哪怕是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也无力改变。

“好吧，古兰列祖准许了。”

“谢陛下。”少女骑士谢过了姬月的恩典像上一次一样，朝着他的反方向离去了。

没办法改变，么？

陡然之间，少女停下了步伐，她有些失神的回身，看着那只不知什么时候拽住自己不放的手。

“但是我不准许，如果我不准许的话，你会为了我留下来么。”姬月问出了前世她没敢问出的话。

“……”少女停下了脚步。

姬月心乱如麻，她像是上一世那样害怕，害怕因这个决定让少女对自己这个君王彻底失望，害怕固执的少女拒绝自己的命令。

可比起这些，她更害怕少女离开她，这是末代古兰君王风烛残年之际唯一的想法，她在那一刻明白了一切，可为时已晚。

“……”气氛一瞬间绷紧，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这是陛下的命令么。”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少女回身，有些不熟练的向她的君王咧出了一丝笑容。“陛下的命令，不敢不从。”

姬月愣住了，清醒过来险些失态的她继续道。“当真？”

“嗯。”少女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

世界线，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骑士姬并没有前去讨伐外神，而是选择留在她的皇帝身旁侍候左右。

沉浸其中的姬月很快乐，快乐到她几乎都忘了，这一切只是短暂的幻觉……

傀儡皇帝，跟不受待见的骑士姬之间，无视了权臣与世俗言语的爱恋，两人互相扶持，最终感情升华，永结连理。

尽管结局并不美好，外神摧枯拉朽的攻击击垮了这个风雨飘渺千疮百孔的国家，塞外蛮夷趁虚而入，屹立不倒千年的皇宫遭遇灭顶之灾时，威高权臣提前收拾好行李逃得无影无踪，女仆侍卫死的死逃得逃，纷纷弃她而去。

偌大的皇宫变得萧条而冷清，只剩下她一人坐在空荡荡的王座上，静候死亡。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虽跟上一世相似，本质上却完全不同，她的身旁多了一位绝对忠于她的骑士。

她满足了。

无论是被外神杀死，还是跟上一世一样被蛮族逼迫退位，她都不怕了，因为旁边有她……

结局换在其他人来看，一个人死去或许跟有人陪伴着死去无差别，可姬月却满足了。

临死，两个人依旧双手环扣。

如果当年是这个结局，她也满足了吧。

看着那位为保护她在疯狂的异教徒攻击下倒入血泊的少女，王座上的姬月闭上了眼。

很快的，很快她们就能重新相聚。

“姬月，陛下。”

“……？”姬月蓦然睁开了眼，奄奄一息伤痕累累的少女叫出了她的名字。

也就在这一刻，姬月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并不是轮回。

这条世界线中，自己不是那位末代的皇帝了，而她……她同样也不是白茗。

她是……

这条世界线，并不是那位古兰末代皇帝与白茗之间的轮回，而是只属于她们两个之间的故事。

所以，她才愿意留下来，陪伴自己。

一瞬间，姬月想明白了什么。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大人，漩涡好像要停下来了。”

燕尾服男子紧盯着开始平息风暴，神情却没有一丝的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