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都只是开出各种安神的药物,作用甚微,完全是治标不治本,白姬睡着之后依旧会梦到那摇摇欲坠的天秤,梦中惊醒过来后依旧能看到那两团平时看不到的大白兔。
只出现过一两次可能是巧合,可每天晚上都出现,白姬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她猜不出来这个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便请来了很多治愈疑难杂症的老医师,大部分都是江湖骗子,少部分是会刷嘴皮子的江湖骗子,被白姬识破后统统丢到护城河中喂鱼去了。
醒过来,想睡大概也睡不着了。
白槿鸭子坐在床铺上,打了个哈欠之后,踏着拖鞋下了床。
她来到窗边,看着暴雨之中一片昏黑的天空,稠密的乌云严严实实,又是一个看不见月光的夜。
下了这么久,雨不仅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也不知道是谁把窗户给打开了,她分明记得自己睡觉之前,窗户是关上的。
是女仆进来将窗户打开的么?
白槿瞥了眼房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锁死,看样子真的有人在自己睡着之后进来过,不过连门都没关好,也太粗心了。
她看了眼摆放在房间中的大钟,让她有些惊讶的是,现在的时间才刚过临晨,以往无论她多久睡,醒来的时候可都是深夜三更左右。
这个点,雅娜应该在金煌殿大厅里边办公边抱怨,米萝应该还在净殿里头加班洗内衣,女仆们也都还没回去休息。
白槿正要走出房门的时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肯定是不能这样出去的。
她叹了口气,每次醒来都会崩坏一只可爱的内衣酱,她也很无奈。
打开衣柜,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尺寸究竟有多么的让人绝望。
对比这两团傲人的大白兔,衣柜里装的这些‘小可爱’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就连她曾经特意买来垫胸垫的B加罩杯都放不下。
她叹了口气,寻找着自己的衣物,发现本应该堆放在床头柜上的衣物不见了。
她对此意外的没有生出任何奇怪的念头,大概是因为就算找着了衣服也穿不了的原因。
心里想着至少不能以这副模样出去见人,随便拿起一层被单便披上了。
推开房门,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声音,‘咔嚓’一声惊雷将整个回廊映得一片苍白。
白槿微微发愣,漆黑的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两旁常驻的烛光灯熄灭,让她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寝宫走廊的烛灯除非是烧烬,不然不会有人主动将其熄灭,借着刚才的雷光,白姬看清楚了,走廊两边的烛光灯明显没有烧烬。
那是谁将这些灯给熄灭了??
“女仆长小姐,在吗?”白姬清了清嗓子,试着喊道。“女仆长小姐?夜香?侍卫先生?有人在吗?”
“轰隆隆!”回应她的是一阵轰鸣的雷声,阴暗的走廊口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除去房间中映射出来的灯光,好似整个宫殿都沉寂在黑暗之中。
“有人在吗?女仆小姐,麻烦回答我一下可以吗。”白槿一边走在回廊上一边喊道,透明的走廊玻璃时不时闪过雷光。
白槿突然很害怕当下一次走廊被照亮的时候,走廊上突兀的出现第二个人。
甩了甩脑袋,将这种自己吓自己的想法甩掉之后,白槿下意识的加快了步子。“有人在吗?宫殿里头有人在吗,有人的话说一声可以吗。”
回应少女的只有窗外愈加剧烈的电闪雷鸣。
白槿趴在窗户上,透过玻璃窗看着疯狂呼啸的暴风雨,仿佛有将这个宫殿连根拔起的趋势。
眺望其他宫殿,一片漆黑,仿佛整个萨普兰州除了她之外,只剩下一堆死去的建筑群落。
雅娜呢,米萝呢,莉莉娅丝呢,缇娜呢,大家现在在哪里?........
仿佛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让白槿慢慢瞪大了眼睛,孤独,焦躁,慌乱,无措,复杂的情绪将她的心彻底占据。
这种感觉,好熟悉,好像曾经体会过一样。
“对了,对了......”白槿轻声喃喃道。“没错了,我一定是在做梦,现在肯定是在梦境之中没错,不然这些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趴在窗边的白槿碎碎念道,她抚着玻璃,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梦境,真的有这么真实的梦境么,自己都意识到的梦境真的是梦境么?
可如果不是梦境,为什么这座宫殿........
白槿瞳孔迅速缩小,神色微变,她观察到了,皇城外的群山不见了,这绝对不是因为下雨天看不见而造成的,是确确实实的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涨潮上来的海水。
这里是哪里?萨普兰州周围根本没有海,所以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一觉醒来便跟着皇城一起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白槿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自己连带着皇城被传送到海边了,这是她的第一个猜想。
可为什么皇城之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看着宫外那似曾相识的倾盆大雨,白槿有些茫然,记忆似乎在这一刻被连同了,她感觉脑袋传来一阵刺痛,像是大脑被强行撬开,灌入冰冷的雨水一样,疼痛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
痛觉很短暂,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当她再次睁开眼,一直保有冷静的她瞬间脸色惨白,下意识退后了几步,一屁股坐在走廊的地面上。
世界安静了,雨点没了。
准确的说,整个宫殿都沉入了海洋之中,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将宫殿缠住,还没等白槿反应过来,一只如同灯笼般放光,而没有瞳孔的巨瞳倏然出现。
干瘪皱褶的皮肤上布满了如同藤蔓般的触须,身体之下尽是密密麻麻的鳞片,足有一栋宫殿那般粗大的触手布满了吸盘,透过窗户,白槿根本没办法看清这只巨大生物的全貌。
白槿两脚瘫软,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跑,可双脚像是完全不属于自己了一样,怎么使唤都动不了。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某些生物,哪怕再强大也没办法对付,因为它们本身的存在就超过了这个位面的生物能够理解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