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骗人骗人骗人........!”姬月两目空洞得吓人,像是一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哈.....我知道的,外来种什么的,怎么可能啊,你这是在为你自己过失而犯下的错误辩解撒谎,白槿怎么可能死嘛,还拿什么外来种骗我.......喂,可以说实话了哦,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就会豁免你的所有过失罪行,快点吧,别骗我了,好不好?”
兰德里拓保持姿势,没开口说话。
“扑腾。”姬月无力的跪坐在地上,陷入了茫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我明明没有想这么做,从来没有,局势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姬月从未感觉自己会像现在这般无助。
“白槿,是我把白槿推下深渊的,是我.......”姬月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这双颤抖不断的手,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我明明,明明只是想........”这个世界将再无白茗的痕迹,只因自己一手造成。
姬月两眼一黑,险些昏迷过去。
“陛下,陛下!”
姬月感觉自己听不到声音了,任凭外人如何呼喊,她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死去.......
然而残酷的现实不会因此而放过她,灾厄面前人人平等,等待着她的将会是那片绝望的汪~洋,她将再次回到了那个狭小的囚笼之中,而这一次,是她亲自将她断送。
一切都是自作孽.......
一一一一一一一
以切割精细的石料堆砌而成的城墙固若金汤,在黑色洪流的冲击下如同泥堆一般脆弱,墨色的海水宛若一只巨大的手掌,将整座城邦捏攥,缓缓收拢。
这场战斗,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士气尽失的守军在见到这一庞然大物之后,本就苍白的脸色血色尽失,各个瘫软在地上,两目呆滞。
对比巴兰德生物而言,外来种的强大无疑是非常直观的,如同枯藤老树般的手掌轻轻一挥就能像拍苍蝇那样致死一堆凡人士兵。
怪物静静地伫立着,也仅仅是伫立在这里便让凡人们胆寒战栗,失去了拿起武器为之一搏的勇气,没有眼睑眼球的瞳孔射出瘆人的光芒,满是尖刺的鳞片泛起暗色的光泽。
黑流袭来,顷刻间,石墙土崩瓦解,若天降而来的黑海霎时间吞没了整个城镇,所过之处房倒屋塌,寸草不生。
爆流席卷着破碎的瓦砾与土块,仅在瞬息之间便摧毁了一座城池,瓦砾破碎,内陆一片惊涛骇浪,来不及转移的城镇居民无一幸免,上至年过花甲的迟暮老人,下至襁褓之中的幼儿。
灾祸一视同仁,也许只有它们才是真正公平的。
无论是出身高贵的贵族,还是身份卑微的平民,都将被浩劫碾过。
海水没过边关的消息火速传达到了亚猫王国的主都,并非人力派送的消息,那声势浩大的洪流爆破声隔着千里远都能听得如此的清晰,其中仿佛夹带着无数惨烈的哀嚎。
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所,无辜的亡魂凄厉的咆哮着,痛哭着。
运用各种手段加固城墙,站在城头上的士兵们依然踌躇不安,他们凝望着远方,仿佛能看到那愈加渐近的汪~洋。
不间断的噩梦摧残下,他们的精神如同一根紧绷的丝线,只需稍稍用力便会彻底崩断,只有为数不多的战士尚保持清醒。
宫殿庙宇之内座无虚席,也许这是王国最后的时刻,谁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缺席,无人落跑,因为就算跑也跑不掉。
虽说毋缺一人,平日里衣冠端正养尊处优的贵族此时此刻却显得很是狼狈,他们面容憔悴,大多挂着深深的黑眼圈,明显好几天没睡上一个好觉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小莎揉了揉太阳穴,她与贵族大臣们一样,已经好几眼没合眼了。
饱受精神折磨,无法得到休息将会对人的心理造成极大的打击,凡人的身体太过脆弱,必须保证每日的睡眠才得维持生命。
然而虽已无法得到良好的休息,在场的贵族却各个精神抖擞,紧绷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迎来了高~潮。
“感谢各位,一路走来,辛苦了。”小莎的语气在这一刻缓和了许多,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女王架子的她像是完全解脱了一样,露出了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容。
束手无策,不能逃也不会逃,被逼到山穷水尽,也就只剩下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倔强了。
贵族们神色各异,有的沉默不语,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对着天空愁眉莫展。
无论是再不明白的人也知道,这或许是亚猫王国最后的一次挣扎了。
这一战,所有能战斗的人员都上了城墙。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长老们明显不是第一次目及这绝望的天空与绝望的场景了,表现得比亚猫官兵们淡定得多。
早在事先,他便安排咒术吟唱队召唤出树藤巨岩等自然生成物将城市包围其中,作为缓冲带阻止洪水的席卷。
“咳......被熏染的天空,见不着一丝一毫的光亮,还真是有末日的感觉呢。”
“缇娜?你怎么出来了?”依在城墙上的雅娜听闻身后的熟悉嗓音,喜悦之后,是不解的眉头。
“这种时候难不成还打算让我躺着吗。”缇娜在女仆的搀扶下走上城楼。“我可做不到那么安分。”
“你的伤势还没好不是么?”
“能动了,不就是好了么。”缇娜无视了雅娜的劝告,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城边,如今的她需要依赖手杖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苍白的脸色,还有止不住颤抖的双腿,无一不显示着她此时此刻的虚弱。
“你呀。”雅娜看了缇娜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算了,来了就来了吧。”
“既然来了,帮个忙看看,外来种的走狗到了没?”
“很近。”一阵风拂过缇娜的发梢,她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风中的气息,她随手捻来一片凝结的雪花。“距离我们很近。”
“大概有多近呢?”
“嗯,大约,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它们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当中。”话音刚落,从山岳的另一端喷涌出仿若来自深渊的墨。
声势浩大,从环山的四面流淌翻滚,如同千军万马自上而下奔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