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很正常。”
“意外的很正常这是什么评价啊。”怀特吐槽道。
“本以为这里应该是一处穷山恶水,磨牙吮血的刁民遍地的大型不可回收垃圾场,吸食人血的怪物遍地,随处可见的排泄物与血迹,一个毫无秩序的无主之地......”
维娜顿了顿,抬头仰望将四壁点亮的月牙。“意外的很正常,除却民众的性格有些诧异,建筑风格与饮食习惯不一样之外,就跟古兰一样。”
“还有哪里不一样呢?”
“不一样?那大概就是天空的月亮了吧。”维娜不假思索。
“都说萨普兰州是最接近天空,距离巴兰德最远的地方,这句话似乎有些道理,萨普兰州的月亮确实看起来比古兰的大一些。”
“哈哈哈,是吗。”怀特不知为何,笑了几声,平静下来的他扬起点点水波,看着落下的水珠陷入了迷茫。
“维娜,你也看到了吧。”
“这些血族的居民,虽说长相与我们有所差异,但并没有如同国内宣传的那般狰狞恐怖蛮不讲理,血灵帝国也并非是没有秩序的怪物聚集地,我记得前两天奈拉那丫头在皇城里面随手扔垃圾还被卫兵给逮住罚款了,哈哈。”
“殿下很喜欢这里么?”维娜问道。
“说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太多时候我们都太过于喜欢用有色的眼镜去看待血灵这个种族了。”
“总是喜欢将自己摆在一个更高的平台上俯视对方,将对方的不同点添油加醋的煽动,偏见就是这样形成的。”
“如果我们之间能多一些了解,少一些偏见,血灵与古兰不会是今天这种不可开交的局面。”怀特笑了笑,似乎是将维娜当成了可以随便倾倒心声的树洞。
“你觉得呢。”
“殿下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维娜平静的道,她是怀特的影子,这样就够了,作为怀特的影子伴其左右,这便是她存活下去的意义。
十余年前,一位身份显赫少年将险些跌入万劫不复的奈德女孩挽救,女孩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份温暖,对她来说,怀特便是她的一切,甚至远高于她与她的家族。
今后,也许奈拉或者罗兰都会有意见与怀特相左的时候,唯独她不会,她即是怀特的意志,也甘愿作为怀特的白手套,去做那些他想做却不方便做的事情。
也许怀特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永远不再需要她,她要做的便是永远的厮守,永远的等候。
她只是怀特的影子,这就够了。
也许是跟维娜聊了会儿天,怀特的心情与状态变好了些许,月光照耀在少年白皙的体肤上,陡然之间,水花迸射。
被泼了一脸水的维娜先是一怔,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上前,细柔的双手抚在怀特炽热的双肩上,一言不发。
“呼呼.......”半晌,怀特喘息着粗气,温热的水在他感觉无比的冰凉。
“......殿下。”
“呼呼.......挺过来了,好多了,不必担心。”怀特捂着发热的心脏,笑着对维娜说道,然而维娜怎么看不出来这笑容究竟有多么的勉强。
“需要叫人过来么。”
“不用,不要惊动了那两个人。”怀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而且叫人来也没用,这病,没得治。”
每一份力量都伴随着鲜血的代价,没有任何力量是免费的。
维娜点了点头。
王子殿下身患不治之症,这点只有维娜一人知晓,甚至连王子殿下的很多亲信都对此事一无所知。
原因很简单,第一顺位继承人的王子殿下并非是唯一的继承人,古兰的皇位之争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激烈,无论是放在明面上的争锋相对还是私底下的暗斗私斗都是只多不少。
而怀特作为第一王子,加之与护国三大家族的当世天才皆为青梅竹马的关系,谁都料定没人能争得过这位王子殿下........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王子殿下身体健康的前提之下,若是知晓王子患有无法治愈的疾病,哪怕是女帝也要考虑换人了,届时皇城风起云涌,旁系党羽丰满,只怕是要撼动他的根基。
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怀特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任何人,甚至连他的私人医师都不曾察觉。
也正因他瞒报病情,没来得及医治的缘故,病况变得越加严重了。
人的一生太过冗长是没必要的,活,就应该活得有价值。
怀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木桶中,朝着空中的月亮伸出了手。
这月亮就仿佛触手可及,但却又距离自己如此的遥远.......就跟王座一样。
“若是让国民们知道了我的情况,他们会怎么想?”怀特不知道是在问谁。
“天妒英才。”
“天妒英才么?”怀特放下了手,随即笑了几声。“不,不该是天妒英才,而是自不量力.......天妒英才,应该是用来形容那位公主殿下的。”
“她现在,大概也在准备明天的比赛吧。”
“殿下明天,还是打算全力以赴么。”
“狮子搏兔尚使全力,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况且我不是狮子,索兰娅也不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怀特微微闭上眸子。
“有她在,能保血灵帝国百年盛世。”
“殿下对她的评价可真高。”
“平心而论罢了。”怀特叹了口气。“毕竟她可跟我不一样,没有获得任何的眷顾,同时也没有引发任何的代价。”
“.......维娜觉得,那位公主殿下不正常。”
“如何不正常?哦,你是指她那比罗兰都要熟稔的圣伦剑术是么。”
“我怀疑,她跟王子殿下的情况一样,都是为了获得力量,而付出了某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