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闾苌很清楚他别无选择,只有紧守恒山郡,拖到常山王派遣援军到来,便
是最大的胜利。
秦昭武元年,十月三十日,亥时三刻,天已经彻底黑了,中原大地上,一片萧瑟
寒风习习。
恒山郡与钜鹿郡交界处,一只大军趁着夜色,徐徐前行,战马衔枚裹蹄, 士卒紧身
轻装,不张旗号不鸣金鼓。
在朦胧月色下融进了草木苍黄的无尽原野,就像是一队队鬼影,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向西北方向流淌而去。
这只军队的行进方向,赫然是苦陉东门,直入恒山郡。
在这一方面,南皮侯国思虑周全, 只可惜忘了一点,钜鹿郡亦是常山国土,南皮大
军倾巢而出,就算刻意隐藏,不露半分痕迹,亦改变不了消息泄露的事实。
此时此刻,苦陉守军严阵以待。
自南皮起兵以来,陈余所部一路西向如入无人之境, 这沿途各县,根本没有丝毫阻
拦,大军所到之处,赵人无不开城迎接, 酒肉宴会相迎。
依军中法度,寻常不得饮酒,但有军炊开酒,每人三碗或一只酒袋为限, 陈余率军
出征, 他有自知之明,且大军只有一万人,兵微将寡。
原本他不愿意大军饮酒,因为这-次出兵恒山郡必然会有一场硬战,要是有丝毫差
错,或许会全军覆没。
可看在这群士卒的面子上,他还是下令全军明火起炊,酒肉一顿,因为只有这样
收士卒之心,方能死战拿下苦陉。
子时,万物皆入眠,一支大军隆隆西来,犹如一支鬼兵悄无声息的进逼到苦陉城外
的郊野。
“侯爷,我军已抵达苦陉城外,是否立即攻城?"
军中司马肃然开口,眼底神色凝重。
“传孤令, 骑兵分属两翼,步卒正中,死士在前,大军推进五百步。”
大手一挥,陈余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