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毫不留情的讽刺。史密斯周的言语就像是钢刀一样刮开了约翰文斯艰难维系了一生的骄傲,把他内心里最痛苦也最无力的真实给直接地剜了出来。
没错,有一个杰出的让人赞叹的祖先的确是一件非常让人自豪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根本没有能继承自己先祖的能力,甚至连他们留下的基业都没能保住。那么你作为一个挂着同样姓氏的后代,显然是不合格的。
不管摩根家族的人想要怎么解释,他们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摩根家族已经是从一个主人沦落到了一个客人。甚至还是一个不怎么受待见的客人的地步。如果不是有着j摩根的名头护佑着他们,他们甚至都不可能在现在的摩根财团中拥有什么话语权。尤其是在摩根分成了大摩和小摩之后,他们的权利更是一落千丈。
也许这些年还会有人记得摩根的名字、但是如果他们在这么不争气下去的话,那么再过十年、二十年,那些见证过j摩根辉煌的人,那些和摩根家族有交情的人都一个个逝去了之后,谁又会在乎摩根到底是谁呢?
这就是约翰文斯最害怕的东西,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一直以来,挂着j摩根孙子之名的他都尽可能地避免这样的真相暴露在外人的面前。他一直在用最顶级的财富和奢华掩饰着这一切。尽管这一切对于很多身居上位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只要没有人去揭穿他,他还是可以安心地当一个把脑袋插在沙子里的鸵鸟的。
但是现在,埋在头上面的沙子被人拨开了,一直以来最害怕面对的问题也被直接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这让他实在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人在无法接受摆在眼前的现实的时候,往往会做出很多特殊的变化。有人会沉默以对,有人会疯狂反抗。而像是约翰文斯这样已经上了年纪的人,则是开始在脸上开启了染坊,不断地变起了脸色来。
从红到白,从白到青,一个又一个的颜色变化,让他都开始产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如果是在年轻人的身上,那自然是无伤大雅的。但是如果是出现在他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那么就绝对是个严重的问题。
根本就不敢迟疑,他就颤抖着自己的手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药丸。而在就着一口酒,拼命地把满嘴苦涩的药味都给咽进肚子里之后。直到他彻底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平复了下来,他才有了回复史密斯周的勇气。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羞辱我,羞辱我的家族吗?你太让我失望了。史密斯周先生,这就是你对待一个热情邀请你的主人所应该做的事情吗?”
“看在这顿饭吃的还算是满意的前提下!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吧。”
掂了掂手里的叉子,史密斯周露出了一种让约翰文斯看起来就有些畏惧的笑容。作为一个常年混迹于上流圈子的人。他很清楚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那是胜券在握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一般都只会出现在那种胜利者的脸上。
比如说那个曾经非常招摇的霍华德史塔克和他的儿子。这就是两个天生的胜利者,即便是在财团力量的围堵中,也能杀出一条血路的存在。而现在,史密斯周也露出了这样的笑容。这让除了吃老本之外一事无成的约翰文斯心里顿时生出了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就算是他在不舒服。也不敢打断史密斯周的发言,所以他只能拉扯着自己的领带,一边给自己释放着压力,一边聆听着史密斯周的高见。
“首先,我们之前应该是不存在什么善意和热情的说法。从我们的地位和立场来说,我们本身是不会有任何的交情存在的。你邀请我过来,只是谈一场交易而已。这是一笔赤果果的买卖。所以,不论我说什么,都只是这个交易的一部分而已。只要你还不想让这笔交易破裂,那么你就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指责什么。不然,你身后的那些人应该是不会原谅你的。哪怕,你是j摩根的后代!”
这是约翰文斯心里最大的秘密。是比刚刚史密斯周揭露的一切还要更加重要的东西。这种揭露,让他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脸色再一次地发生了变化。而这一次,即便是最有效的药丸也拯救不了他的心跳。
看得出来,他很想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但是,史密斯周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而是以一种非常强势地方式站起了身来,一步来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对着他冷笑着说道。
“你一定是想问我,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对不对?”
约翰文斯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得到了史密斯周的回答。
“原因很简单。你们把戏演的太过了!”
“我承认,当年的j摩根的确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商人。但是,他留下的财富应该是不够你们这些后代去挥霍的。就像是洛克菲勒一样,摩根家的人难道会特殊一点吗?你们家族的底子,能够支撑得起我看到的那些排场吗?”
史密斯周的反问让约翰文斯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不过他还是强行地打起精神,对着他反驳了起来。
“不管我们这些后代子孙再怎么不肖,我们始终还是摩根家族的一员。对于我们来说,钱从来不是问题!只要我们想,哪怕是更加奢华的东西,也不过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你这样的疑问根本就只是大惊小怪而已。”
“是吗?”咧了咧嘴,史密斯周就这么冷笑了起来。“也许你们的情况会比曾经的洛克菲勒好上一些。毕竟像是洛克菲勒那样,连最后一家公司的股份都保不住的情况实在是太少了一些。但是你们又能保得住多少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