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恐惧.....第三层.....第四层，有关孤独与黑暗.....”

修德讲述的速度适中，语气平缓而冷静，像是在解说着严谨的哲学理论似的。

或许在当时修德还有很大的情感波动，但他是个相当放得下的人，既然过去了的事就不会一直耿耿于怀，但以他平淡口吻中叙述出的却是惨绝人寰的绝望。

盖达萨的脸色随着修德的讲述而愈发苍白，逐渐低垂了下去，抵到了胸口。皇帝的浑身都在颤抖，一丝殷红的血迹在嘴角出现。

“....我应该停下吗？”

修德见状对塞拉尔问道，后者原本温润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英俊的脸庞被痛苦与震惊所扭曲。

“不，请继续。”

盖达萨嘶哑的声音传来了过来。

等等，你这个声音，哭了？

修德惊讶了一下盖达萨的泪水，接着讲述自己在恐惧城堡的所见所闻。

“嘎吱嘎吱——”

皇帝放在桌子上的手青筋暴起，五指握抓着大理石制的圆桌，桌面被巨力撕裂出裂痕来。皇帝的身躯似乎散发出肉眼可见的蒸汽，犹如一座处在爆发边缘的火山。

“......最后，心象世界破碎了。”

结束了讲述，修德赶忙喝了一口茶来滋润干燥的喉咙，瞥了一眼盖达萨。

在后期的叙述中，传奇战士一直低着头，倒是没有情绪激动了，反而如同一个死人般了无生气。

在良久的沉默后，盖达萨才缓缓抬起头来，传奇战士的眼角满布红丝，但情绪看上去似乎相对稳定了。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悔恨过。”

盖达萨苦笑着摇摇头，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父亲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希诺代替我们承受了太多。”

塞拉尔沉声道，他抓了抓自己的金色中长发，靠着阳台眺望。

“不要把这件事跟你母亲说起。”

对于任何一个智慧生命来讲，恐惧城堡中的一切都太过骇人听闻了，盖达萨很多次设想过希诺薇德所承受的苦难，以自己的遭遇作为对比还不算什么，但听完修德的述说他才明白自己太天真了，能够看到希诺薇德再次露出的笑颜又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他的妻子是一个柔弱的妇人，没有足够的承受力去接受残酷的现实。

“哪怕是跟我女儿比起来，我也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