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

夏毅没有说任何乐观的话，因为事实如此，夏政和他一样清楚，都只是不甘什么都不做就看着玄黄灭亡，但尽己所能后虽然自己欣慰了，但对于想要延续的明天而言依旧是一片绝望。

“我……好不甘啊……”

夏政一下子抓住夏毅的肩膀，手非常用力，甚至就像是捏住一般，居然带着些许哭腔，夏毅根本没有想到夏政这种人居然也有会落泪的一天。

到了生命的烛火快要消失的最后一刻，夏政已经说不出激荡人心的话来，心中的悲与不甘彻底爆发，他的身躯在夏毅的怀抱之下发抖，做了那么多惨无人道的事，做了那么多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饶恕的事，最后却只能达到这个结局，还有什么比这更为让人不甘！

萧墨在最后是如清风般散去，犹如他那如清风般的一生，不羁且洒脱。

夏政最后在烈火中痛哭，就像他那在地狱中挣扎的一生，无奈而不甘。

“我……不甘玄黄如此……”

“我这一生牺牲，就只能换来这样的落幕……”

“那些被我害死的人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我对不起世人，对不起所有曾经爱过我的人，对不起玄黄。”

“我……”

夏政隐藏在心中无数年月的软弱之处在死前再也隐藏不住，夏毅只是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夏毅这时候想起了萧墨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让他不要后悔。

“皇兄，走到现在，你可曾有半分后悔过？”

夏政自己肯定也明白他是在舍弃无数明明可以得到的东西，去换取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并……没有过！”

但夏政说出这句话的声音依旧铿锵，这便是至死不渝。

“我也……没有！”

一生无悔，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夏政听闻，忽然笑了几声，之后便彻底没有了声音，夏毅感觉到怀抱着的东西正在变轻，变得炽热，于是转过头一看，夏政已经化作一团人形烈焰飘飞。

夏毅伸出手想抓，不过火焰又怎能抓得住，此时此刻，在这巨大的火柱之外，那些死去的玄黄人，他们的身躯都化作了火焰升腾，而后飞向了中心。

“该如何选择吗？”

“我不是应该早就有答案了吗……”

若繁华落幕已是定局，便随它一同绽放最后的盛世烟火，烟火最美的时候便是自身消逝化作火星飞舞之时。

夏毅站在火柱的中心，伸出手看着自己那还在脱落的皮肤，还在消散的血肉，握紧拳头，而后张开了双手，这火柱，这包裹了火星的烈焰全部洪荒倒卷，向着夏毅的身体涌去。

这些火焰之中还有许多记忆，都是那些融身与火之中的，玄黄人的记忆，夏毅更是看到了夏政的幼年到底是怎么一种活法。

宫廷深处，父母遭人暗算惨死，兄弟手足相残，国泰民安的假象之下是大夏高层昏庸无能，得过且过的每一天，老一辈的整日都想着如何夺权，小辈也整日在宫廷中争夺蝇头小利，甚至是毫无利益，只为了争一个脸面就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这一出手，便是许多无辜者的惨死。

夏政厌倦这一切，几乎对活着没有任何渴望，整个人就如行尸走肉，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接触到了大夏真正的历史，看到玄黄古籍之上记载的山海昆仑，记载的盛世年华之后，他那幼小的心便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活着的目标。

做一个全心全意为了什么而付出的人，而不是为了自己所掠夺的人，他要做和他讨厌的事物完全相反的人，但为此，他却先做了很久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不过幸好，在最后他成功的做回了自己，即使只有夏毅一人见证。

大夏暴君之心，至仁无上。

无穷尽的火焰燃烧着夏毅，夏毅抬起头，眼睛透过火焰看向了星空另一端的玄黄，这或许是他的最后一战了，无论如何，至少打出玄黄的风采来。

于火中，夏毅的生机重燃，他握紧手中唯一的武器，一柄黑铁长枪，敌有数亿，而他仅一人，这是根本不可能赢过的战斗。

但……那又如何？

他将至死不屈，直至修罗解体，哪怕神魂消散，万劫不复，只要意志仍存便依旧不败，踏破黄泉九幽，重头再来！

“大炎……天帝变！”

一句轻语，燃烧着整颗星辰的火焰渐渐散去，火柱发出猛烈的强光，宛如新生的太阳，火焰是此刻能够看到的唯一，仙族的尊者们全部邹眉，感觉到了一丝难言的威胁。

27

夏毅此刻感觉到了一种意志加身，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全部变成构成烈焰的火元，火焰的颜色开始变化，四周全都被金辉遮挡，但这并不是仙族那种空有璀璨的金，而是一种内敛，朴实的金芒。

一种暗金色的火，血脉之炎，昊天塔将其称为羲火，这久远的传承还在炎黄之前，夏毅很久前就觉醒了，只不过当时无用，日后又得阳炎，更是没有催动过，但此刻夏毅却感觉到了这血脉传承之火的恐怖之处在那。

这竟是一种能在燃烧中自给自足，自引大道之力而后继续燃烧的不熄之火，如果不将其扑灭，那羲火便能永恒燃烧，不熄之火自然也给了夏毅不息之力，让夏毅短暂的重回巅峰。

但，也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最后，火焰消散，只余夏毅周身之火不熄，仙族数亿敌看着夏毅，面前更是有多达三十位尊者虎视眈眈，其中更有几位半神存在。

而那个最强者，他的气息比此刻的夏毅都还要强大，夏毅毕竟只是暂时的伪神，如何比得上真正的亚神。

所谓亚神，便是神之下的最后一个境界，亚的含义便是仅次于，而亚神便是经次于神的存在。

两者对视，没有语言，没有任何交流，只有双方眼中的无尽杀意。

对仙族而言，夏毅身上的火是燃烧了中央天宫十万年不熄的敌火，而夏毅而言，仙族是灭了玄黄百次的大敌，两者仇恨不可调和，不共戴天。

“羽化飞升！”

没有一句废话，夏毅直接变作火焰所构成的巨人遮挡在天空之上，对着那密密麻麻的仙族大军就是一掌拍下，夏毅想要尽可能多的削减仙族的战力，但仙族最强的那位圣尊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是本人上，对着夏毅拍下的巨掌点出一指，这一指居然硬生生破开了夏毅的掌压。

不一会，夏毅变回原本大小，那位仙族最强的圣尊走上前来意图继续迎战夏毅，根本没有让身后的士兵进攻夏毅的想法，夏毅现在很强，他知道，所以值得他们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