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也是同理，计谋可以让自己的目的变得更容易实现，而即使没有计谋，目的也多半会实现，这样一来计谋的成功与否便只是一个方不方便的简单问题，没有压力，没有迟疑，没有畏手畏脚。
“你到底是在渴望和平解决，还是无论如何都要践踏我们的尊严？我们仙族短时间内动不了玄黄，你还在成长，你明明能护佑玄黄，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进犯，为何偏要继续引发战乱！”
仙月吟一瞬便看清了夏毅的本质，她说的没有错，仙族的确已经没办法再入侵玄黄了，短时间内肯定是别想的，等仙族终于恢复了元气，恐怕夏毅早已经成为盖世强者，能以一己之力护佑一方。
到此为止不好吗？让仇恨就此画上休止符不好吗！
“知道疼了就停手，欠下的债不还完还想要和平？以前决定要不要征伐的是你们，而现在……”
“是我！”
“我来决定要不要征伐你们，纵使全天下无一人支持我，我亦能大逆不道，助幽冥现世，我从未说过我要以‘人’的方式对付你们，我现在所做的就是以‘人’的方式，别逼我不当人。”
“并非是仅凭我一人，而是我想要以人的方式和你们仙族告一段落，仅凭我一人的确做不到，可要是凭无尽怨骨呢？”
“我还有邪神大荒之力，有祸祖之眼，我能让你们的土地贫瘠，让江河干涸，让山川崩塌，让你们的心神疯狂，让生灵通通陷入死寂，别再挑战我的耐心，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你要让我当人，还是要让我做邪。”
夏毅发出最后通牒，右眼已变作血月魔瞳，漆黑的飞灰环绕于身，再结合之前那无比诡异的修罗之姿，仙月吟吞了吞口水，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的确，眼前之人只是一个有人心的魔，他可以是人，也能随时化作邪魔，他的阴谋诡计只是为了保持人心，人之杀，尚且有一丝幸存之机，魔之杀，尸骸遍地万无幸存之理。
“为何你偏偏要让我来做这个决定？”
仙月吟想不通这一点，如果只是因为她拥有揭穿夏毅的能力，那夏毅也未免太冲动，他现在就是去直接威胁中央宫主，说不定都有很小的机会可以成功，别以为机会小就是不行，一人威胁一界，还是仙界，能有很小的机会都已经非常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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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你的话，应该可以看透一些事的本质，你别拿什么到此为止当理由，就是我自己这一方也要付出牺牲，我也会让仙族对过去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不渴望和平，我只是渴望一个交代。”
其实从击退仙族大军的那一刻起，玄黄就已经基本上无忧了，所以夏毅现在针对仙族的一切都是讨债，帮自己讨债，帮玄黄讨债。
仙月吟此刻无话可说，她确实只是一个小辈，这种事关界域的大事她要如何去做决定，无论左右仙族都会遭殃，选择后者哪怕夏毅自己也会付出牺牲，但仙族的牺牲只会更大。
就像是夏毅所说的一样，即使会被原始天的遗族抓住机会也无所谓，他的复仇之心就像是仙族曾经对玄黄的必灭之心一般，只能以一方败北为结局。
玄黄跪仙，或是仙跪玄黄。
“你想要牺牲多少人？”
思虑片刻，仙月吟看向夏毅的眼睛，直面夏毅的血月魔瞳，或许换成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仙族人都不认为仅凭夏毅可以对仙族造成什么威胁，但仙月吟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夏毅给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力，那根本就不像是面对一个人，而是在面对一个不死的怪物，特别是在夏毅化作阿修罗王之后，仙月吟更是压力倍增。
人族关于阿修罗的传说很少，如果有人能有幸可以从幽冥中归来，这种人被称为冥人，而冥人有一些会在时光之中慢慢丧失对幽冥的抵抗性，最终化为阿修罗，但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保持着意识的前提下还能化身为阿修罗。
更何况是阿修罗王！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我已经尽可能的选用了比较仁慈的方式，倘若你们负隅顽抗，造成更大的牺牲也是没有办法，我会杀至你们投降为止，如果你们真有不败的尊严，我会把你们杀尽。”
“所做即所得，别忘了我在仙族的本职是什么，我好歹也是刑罚仙尊，所谓刑罚就是犯下多少偿还多少，我只提出最基本的要求，让你们反省曾经的过错，如果你认为这都是错误，那我也没什么可以和你说的了。”
夏毅仁慈吗？已经很仁慈了，做出了那么多的恶事，都是为了让恩怨到此为止，站在整个人族的立场上夏毅也不会灭尽仙族，夏毅已经足够对得起自己。
接下来，就是仙族自己的选择了。
如果仙族愿意立刻投降并全族发下血誓永不再侵略，夏毅立刻就走，绝不再残害任何一人，反之夏毅也能在悠久的时光中将仙族杀至一人不剩。
大军的败亡，南天宫的陷落，南帝残魂的消亡等等都已经算是替仙族偿还了不少，可依旧不够，仙族必须永不再具备侵略的能力，否则夏毅绝不会罢手。
“我……我觉得……觉得……哎……”
仙月吟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她知道仙族的历史，在其他仙族人为自己的强大所感到自豪的时候，仙月吟也曾对仙族过去做过的残忍之事感到自责，他们是侵略者，她是侵略者的后代。
夏毅仁至义尽，立于绝对的道德至高点上，作为被侵略的一方，他还能想着以最小牺牲的方式来解决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她忽然发觉她根本无法用任何话去责骂夏毅。
仙族的确欠玄黄的，这是事实，可她作为仙族的一员却又感觉一阵无法言喻的复杂，仙族再是可恶也是她自己的种族，她生而为仙，就应当为了仙而去思考。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妨碍你做任何事，但你也得答应我……”
“我任何条件都不会答应你，搞清楚你的身份，是我给你选择，你没有提条件的资格。”
夏毅直接打断了仙月吟的话，他需要给仙月吟和仙族面子吗？他根本不需要，他本就可以一走了之，以更正式更血腥的方式来结束仙族和玄黄的恩怨。
“可你目前所做过的一切，所利用的人……仙多福那种还好，可如伊要是知道真相会怎么办！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错误，她甚至一直反感她的父亲出军，私底下挽留了很多次！”
仙月吟开始帮仙如伊说话，仙如伊和她的关系一直都挺好的，可夏毅却只是不屑。
“她只是想要亲人陪伴罢了，她心中压根就没有界域之间的仇恨，她的确无辜，可是在这种问题是没有人是无辜的，只有立场，她应该庆幸她的身份配得上被我利用，如果连利用都配不上，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对一个无辜的女子都是那样，我真是很难相信你居然有如此正义的理由和立场！”
“那你们仙族屠杀我玄黄幼子的时候就正义了吗？仙月吟，你不需要站在任何善恶对错的角度上去判断这件事，你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必将一直暗害仙族，无论任何手段。”
仙月吟注定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她最多改变一下经过，但无法改变结局。
“或许你早已经想到了，纺镇的事就是我做的，我没有饶过任何男女老幼，接下来我还会利用仙如伊，让她为我癫狂，为我生为我死，你拥有阻止这一切的机会，但后果或许是更大的牺牲。”
“好好考虑，我不介意等你，毕竟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我之所以愿意选择仁慈，或许多少也是因为你的影响。”
夏毅非常直白的说出了一切，一点面子都不给，仙月吟非常苦恼，无论是选哪一个她都感觉很不好，根本就没有她可以接受的选择，可她还是必须做出抉择。
“为何是因为我的影响？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一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