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还混杂着痛苦的传音，那是他师尊最后的嘱托。

觉晓，为师看来等不到你的长生丹了。

觉晓，照顾好彩儿。

觉晓，下次一定要小心谨慎，为师下次不能再帮你……

觉晓……

他恨！极其之恨！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无能！

“师尊……师尊……”

“啊！！啊！！！”

到最后他甚至是毫无理智的咆哮，已经癫狂，他盯着那团烈火，看着燃烧在其中的师尊慢慢不再挣扎，完全失去生命气息，就连神魂都在烈火中飞灰湮灭。

直到最后，已经不成人形，唯留一堆黑灰。

“接下来该你了，看你怎么逃。”

刑罚仙尊拿出长枪，对准他蓄力，打算直接突破扭曲的空间瞬杀仙觉晓，仙觉晓无法动弹，又一次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锐利的枪尖瞄准自己的灵台。

传送马上就要起效，可他已经没有了这最后的机会，到头来，还是无法从刑罚仙尊手下活命。

他不甘，不甘啊！！

“永别了，小子。”

刑罚仙尊先传送阵一步投射出长枪，长枪直接洞穿扭曲的空间破碎虚空，眼看着长枪就要穿透他的脑袋，他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侧移了一下，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香味。

“觉晓哥哥……你不听爷爷的话……我也没听……”

“幸好，我偷偷跟来了……”

仙彩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或许就一直躲在附近，直到现在才出来，她在最后用生命为代价推开了刑罚仙尊的对仙觉晓的致命一枪，但自己那美丽的脸上，额头处多了一个黑洞洞的血洞。

“唉？唉……”

仙觉晓此刻已经傻了，发生什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拒绝理解这一切，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模糊，随着彩儿的生命气息一起消失的，还有她腹中的一个更为微小的生命气息，还未出生便已溟灭。

3

南天城外，南天牢中，夏毅看着仙觉晓消失的地方，哪里还躺着一个额头被洞穿的尸首，那尸首本该魂飞魄散，却莫名其妙重新站了起来，在刑罚仙尊的不远处，更是有一滩黑灰消失不见，放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蜃依，辛苦了。”

夏毅自己感觉这出戏还是很完美的，最后他更是故意没有让蜃龙和仙觉晓说太多离别的话，这种一瞬的消亡破灭曾经一切美好的感觉最是痛苦。

“不得不说夏哥还是你恶心，我之前打死都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蜃龙多多少少有些不爽，毕竟她和仙觉晓无冤无仇，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其实蜃龙对仙觉晓的感觉还不错，是个好人，但不爽归不爽，夏毅的命令她会无条件服从。

“计谋无所谓善恶，能达到目标就好，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倒是你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派出自己的手下去骗人，结果手下反倒被人感动而反叛自己，这是什么戏码，他夏毅又不是什么大反派。

“我就只是站在我身为龙族的立场上觉得那家伙可怜罢了，倒不是我在意他的死活，夏哥你会对一个因为自己受伤的凡人感到歉意，但实际上那个凡人是死是活在夏哥你心中根本无所谓，我就是这种看法。”

蜃龙耸了耸肩，说出了一个非常残忍的事实，她只是单纯可怜仙觉晓罢了，只有强者才有可怜别人的资格，夏毅点了点头，蜃龙说的是事实。

的确，他也可怜仙觉晓，但仙觉晓的死活在他心中不及自己目标的万分之一。

“好了，接下来你可以休假了，基本上没有事还需要你做，剩下的我去让仙多福搞定。”

针对仙觉晓的计划，已经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夏毅根本不会给仙觉晓思考的时间，他毕竟拥有圣贤意志，若是让他想通，继续坚持正义的话，那自己的苦心可就白费了。

幸好仙觉晓身边没有什么真正为他好的人，就是北天宫主也是培养他，想将他当做成神试验的样品，北天宫主怎么可能容忍这样一个小辈站在自己头上？

夏毅向来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他人，这是夏毅成长至今还能活蹦乱跳的原因，像是当初他就连加入太玄殿都不想，后续也根本不把太玄殿当做是自己的归属。

而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即使太玄殿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堪。

另一边，一处密林之中。

这里是夏毅经常叫仙觉晓来见面的地方，传送阵目的地就是这里。

仙觉晓虚弱的趴在地上，他的双眼无神，盯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已经连思考的能力都不具备，他因为受到了过大的冲击，神魂已经封闭了灵识停止思考，如今的他完全就是行尸走肉。

但这种状态注定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他始终还活着。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阴沉的天空降下了一场暴雨，仙觉晓趴在泥水中，倾听着雨水落在地面的滴答声，他再是不想去思考，但过往的回忆还是控制不住的涌现。

“啊……”

他微微张开嘴，泥水逆流进入嘴里，那种涩味无比的真实，嘶哑的哭声从喉咙深处低沉的颤动着，他明白，他知道，师尊死了，彩儿也死了，那个还未出生的可怜孩子也是。

他带过去的所有人，除了他以外都死了。

全都被刑罚仙尊杀死了。

他并没有在像之前一样狂怒般的癫狂大叫，而是竭尽所能的压低声音在雨中痛哭，家乡被灭之后他曾失落过很长一段时间，是师尊带他走了出来，后续更是因为师尊，他认识了他今生想要与之结合之人，可如今却又和之前一样付之一炬。